握著刀,侯斥崇轉過了身,看向那個從他身旁掠過的騎影,拔出了彎刀。
馬回,刀引,李昂從鞍上躍落,身後是一直暗中盯著侯斥崇的東廠密探。“投降吧,你逃不了了!”冰冷的聲音在雨中響起。
侯斥崇回頭瞥了眼身後慢慢圍來的鐵騎,又看了看前方按刀的身影,忽地雙腳蹬地,躍向了身旁的木樓。激嘯的箭羽聲響起,數枚鐵矢落在了侯斥崇躍向的地方。
看著貫穿手臂的長箭,侯斥崇恐懼地看向了四周的雨幕,他不知道附近究竟有多少弓箭還在指著他,隨時可以將他射成刺蝟。
“我說過,你逃不了!”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侯斥崇轉過頭看著朝自己走了,臉孔漸漸清晰的冷峻黑衣軍官,扔掉了手裏的刀,苦笑道,“我投降!”
虎豹騎湧上,將棄刀的突厥人綁了個結實。“傳令,收隊!”李昂看向身旁,點了點頭。隨著一陣嗚咽的角聲,雨幕中,不遠的屋頂上,黑衣的士兵躍落,集結在一起,跑步過來。
侯斥崇看著身旁站在雨中,臉上神情如鐵,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秦國士兵,再也說不出話來,這就是真正的大秦軍團,有著鋼鐵般意誌的天下強兵嗎!他低下頭,心裏戰栗著,被身旁的虎豹騎押向了遠處。
大屋裏,聽著外麵的水聲,侯斥崇看清了麵前的年輕軍官,樣子出乎意料的好看,隻是眼睛裏不時閃著冷芒,有著這個年紀的人所沒有的冷冽和沉穩。
“會投降的人,通常都怕死。”看著打量自己的侯斥崇,李昂緩緩開口,“既然怕死的話,那就老實地回答我想知道的問題。”
“我會不會死?”侯斥崇忽然問道,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不想那麼早就死去。
“回答我的問題。”李昂提著椅子重重地放在了侯斥崇麵前,“我滿意的話,就給你一條生路。”
“說吧,夜襲驛站那天,出現的這個中年文士究竟是誰。”李昂從身旁虎豹騎手裏接過畫像,放在了侯斥崇的麵前,“他到底是誰?”
盯著紙上那惟妙惟肖的畫像,侯斥崇低低地笑了起來,眼裏閃著恨意。“他是阿史那雲烈。”隔了會,他抬起頭,一字一字道。
“阿史那雲烈。”聽到這個名字,李昂的眼神一凜,目光盯向了麵前的突厥人。
“苦水鎮和驛站死掉的兩個蠢材,都隻是他的替身而已,他才是真正的阿史那雲烈。”侯斥崇大笑著,臉扭曲得可怕,“他自以為算無遺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其實他也隻是個膽小鬼而已。”
“他真的是突厥的武神。”李昂收回畫像,看著上麵一身漢服的人像,皺眉問道。
“武神是死掉的那兩個蠢貨,他從二十年前,就隱藏了自己的麵目,讓那兩個蠢材以他的名字領軍作戰,才有了這個稱呼。”侯斥崇道,“他才是突厥真正的主人,王庭的處羅可汗隻是他的傀儡而已。”
“那兩個替身,他是故意讓他們送死的吧?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想到苦水鎮和驛站死掉的赤奴和白奴,李昂眼裏的光更寒更冷。
“他說要讓‘武神’的神話在戰場上被大秦打破前終結掉,讓那些年青人腦子清醒些。”侯斥崇說道,語氣裏滿是不屑,“還說要在大秦準備好對突厥的全麵戰爭前,讓大秦提前發動戰爭,然後戰敗,讓你們以為突厥的實力已經被削弱。”
“他其實隻是個膽小鬼,心裏明明怕大秦怕得要死,卻偏偏裝出一副…”想到阿史那雲烈那總是一臉淡然的神情,侯斥崇心裏積壓已久的怨氣爆發了出來。
“看起來你很恨他。”李昂看著侯斥崇一臉不忿的神情,忽地問道,心裏有了算計。
“他說我心狠手辣,可他比我更無情無義。”侯斥崇想到阿史那雲烈給自己的斷語,冷笑道,“他居然說我一輩子隻替給那兩個蠢材出主意,不可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