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蔡凱州徒步回來,心中滿是沂南湖之相像,一路走回,進入家門時竟忘了門檻所在,一腳拌上,直摔下地,昏睡過去。驚得府中家丁一顫,立馬叫人前來扶至房中,又報往蔡凱禎處。蔡凱禎聞之即可趕往房中,見凱州睡於床上,臉有喜氣,見非精神勞累之故。轉而謂大夫曰:“吾弟身體如何?”那大夫起身曰:“小將軍並無大恙,此乃一時恍惚所致。小人推想,小將軍定是心中有所思緒,故有走神之象。待得醒來,一問可知也。”凱禎道:“吾觀其麵色紅潤,微有笑意,必是欣喜之事。可給其用緩解神經之藥。聞其等近日結義於桃李園中,雖為盛狀,看他等也非歡喜至忘乎所以,亦可定凱州另有他事。”大夫曰:“將軍聰慧,吾把小將軍之脈搏,其像甚貴,雖非九五之脈,倒也位極人臣,權蓋朝野,萬人至尊也。”凱禎笑道:“謝先生貴言,他日若真如此,定當厚謝。”大夫謝而退出。正是:情思春繚亂,心意秋愁眠。風骨顯日月,江山秉人前。
蔡凱州這一昏睡直至月以中天方醒,進吃自不便多說,畢,既往大堂而來。見其兄正中洺茶,上前道:“兄長招我何事?”凱禎曰:“先行坐下,吾有話問。”待凱州坐定,乃道:“汝等今日結拜之事吾已知曉,此非一般事故,怎未先行告知。吾見今帳前眾人皆是少年氣盛,其中各有不同。汝等七人結為一次,而他人必有心想,此不利於同心同力也。吾可先明,此後若有獎罰賞析之事,必不可有所偏重,行軍分配,亦不可區分太深。若可分配均衡,個個激勵,或有更團結之象也。汝可記否?”凱州起,曰:“兄所言極是,弟當時刻謹記。時因一時興起,不負平時成長之樂,故有此一舉。往後畢當量力而行,從大局,從長遠繁盛之理。”凱禎喜道:“汝有如此覺悟,甚好。吾知眾人當中非汝不可以統大軍,往後若有所為,亦不可一意孤行,定應協商而為,集三人之力,必勝一子之智。若有不決,可以報吾。吾倆兄弟,但帳前無父子,沙場子弟兵,軍令之前不可私意,凡事以軍律為先,但凡汝有所不作,吾亦從令而為。切記。”凱州道:“兄之意吾早知,此戰亂來臨之際,軍律乃人心之保證,豈可因一人之私而廢萬民之望。計時已是夜半,兄可就寢,弟回矣。”說完正欲走出,凱禎道:“先且慢行。汝今日有其他否?見汝昏迷之狀,並非因義結金蘭事而忘形也,所遇何事,自可道來。”凱州蹙,道:“非有他事,因今日比武酣暢,後散步沂南湖,入水遊動,必是冷熱不均,衣衫盡濕,故昏也。若無他事,弟去也。”凱禎見其無告,乃曰:“去罷。若心中所識,不可藏留。”心中自有所猜不提。
翌日,凱州早醒,踱步前往武場,見蔡鬆濤等正訓練陣型,乃就前方樹蔭處坐下,抽出懷中手絹,若有所思,無所觀視。忽聞馬嘶聲揚,凱州猛抬頭,見武場入口處數馬奔入,卻不見箏鳴馬,自不免獨自歎息不已。回首望佳誌走來,快速將手絹塞入懷中,起身迎上,快步向前,道:“六弟,昨日吾倆未有比試,今日得暇,有心否?”佳誌笑道:“吾不敵五哥,此人皆知,待往後有所進步,即當比試。弟聞五哥昨日至晚方回,衣衫盡濕,進門而倒,有神思不定之說。不知所為何事,吾等兄弟,自不得隱瞞也。”凱州笑道:“方今眾兄弟當中,吾倆最為和善,但有所思所困,自會相告,就不得解釋,亦可緩解心中牢困也。不知六弟有無因少女而神傷之事?”兩人走至樹蔭,坐下,佳誌竊笑道:“吾等從小訓練,少與女子往來,自不從為女子故。五哥作此感想,昨日所遇何事,快且道來,試且恭聽。”凱州便把昨日所遇之事陳述大概,關鍵處自不免手舞足蹈,麵有微情,眉間舒展,其眼神光亮,語意輕柔。佳誌一旁細聽,也自配合動作,欣喜表露,暗自喜笑。
言畢,佳誌笑道:“吾雖為從此等人事,但以此觀來,五哥定是為此女子所動,既有手絹信物,若今日馬未回,明日可以前往探視,弟可和汝同去,旁觀其怎會使汝神魂顛倒。”凱州道:“倒是可以,此事吾未同誰說起,汝不可暴露也。明日再行找汝罷。”兩人步出樹蔭,前往武場,凱州自然心不在焉,無心訓練不提。
至夕陽西下,凱州獨自漫行於村外草地,躺與地上,見餘輝漸散,月牙初起,而晚風習習,吹動頭上發鬢。這廂蟲鳴鳥叫,夕陽晦澀,望盡天塹獨自守;那廂樹翠草綠,素娥淡雅,觀除地線窮念想。轉身間,見前方牛群回舍,又有狗追於田野之中,一陣心思晃動,跳躍而起,徑自前往家中,小心牽出馬匹,慢慢來至村前大門,方才一躍而起,快飛而出。不顧路上崎嶇,一路驅趕,甚有落荒而逃之象,又有敗軍逃跑之狀,時有夜行之人,以為官家緊急行路,避於路邊,稍有議論。待得海陸縣城門近,已是臨近掌燈時分,便放慢速度,逶迤而行。見街道無有生機,四處張望,心思忐忑,不與提問路人楊府所在,自就前行,不時便來自城中集會所在,陰暗中難覓人煙,勒住馬匹,就廣場邊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