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好容顏,非意得相關。逢桑欲采折,尋枝倒懶攀。欲呈纖纖手,從郎索指環。
她心頭一痛,摀住耳,一飛跑著出了房門,一徑向山頂奔去。頂著一輪皓月坐在鬱金香下。她忽然明白千花所謂的治療指的是什麼。肌膚之愛是狐族輸出真元最便捷的途徑。解帶點燭之後就當同床共枕了。千花那麼好看,賀蘭一定是喜歡她的。而且她吞下了媚珠,賀蘭更會喜歡她。皮皮在第一時間鬱悶了,傷心欲碎、妒火中燒而又無可奈何。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裊裊餘音偏不放過她,穿山度嶺地飄到耳邊:
蘭房下翠帷,蓮帳舒鴛錦。
歡情宜早暢,蜜意須同寢。
欲共作纏綿,從郎索花枕。
歌聲到此,戛然而止。她的聯想卻沒有停止, 順著歌詞暗示的方向一直往前想,往前想,想到大腦發燒、一片空白。
她突然後悔認識了賀蘭。是的,她不屬於他的世界,她不是他的同類,除了去死,她也不可能救他。她若有事,賀蘭隨叫隨到,蘭若是有事,她隻能束手旁觀,愛莫能助。
她一直以為賀蘭是不朽的。
原來這世.沒什麼不朽,不朽的也終將消亡。
鬥轉星移,她不知在山頂坐了多久,忽聽見山道上樹葉嘩的一響, 有人低呼:“皮皮。
她循音而望,見是賀蘭靜霆披著睡袍走上來,忙站起來迎上去:“哎,賀蘭,你……好些了?”
月光下他的臉還是蒼白的,走路也不是很有力氣。手上的盲杖用力拄著地,幾乎成了半根枴杖。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他說,“我四處找你。”
媚珠不在身邊,難怪他找不到。
地卜有塊石頭,他沒看見,忽地踉蹌了一步。皮皮及時抓住他:“啊,這千花果然厲害。下午你還沒力氣走路呢,現在都可以爬山了。快坐下來歇歇,坐這裏,這塊石頭我剛坐過,是暖和的。”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他坐下來。
她也挨著他坐下,伸出胳膊挽著他。他垂頭靠著她的肩,呼吸吹到頸間,依然是滾燙的。
她微微一驚,摸了摸他的額,說道:“怎麼你的頭還是這麼燙?你還在發燒嗎?”
接著,她忍不住又說:“狐仙也會發燒嗎?你都燒了一整大了!”“別擔心,我會好起來的。”他喃喃地說。
“山風這麼冷你也不多穿點。”她替他結好衣帶,緊緊地摟著他,‘千花己經走了嗎?”
“走了。”
“你們……嗯,那個……”
“你找千花,是誰的主意?”
皮皮想,這時候她得保護蘇淵:“沒有誰,我自己想出來的。你們這麼熟,你向她借點元氣,她應當不會吝惜。”
他的頭茸拉著,不說話。
她輕輕地又說:“如果不夠,我……嗯……我也可以幫你。”最後幾個字聲如蚊納,低不可聞。
話剛說完,她的耳朵就給人揪了一下:“瞧你這頭髮好不容易長出來,我絕不能讓它再掉了。何況你的元氣太少,真的幫不上我。還不如每天帶我去看足球來得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