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如畫,今日卻是天氣晴好,陽光溫暖如春,天空湛藍無一絲雜色,隻有白雲朵朵,就象盛開的仙花.街市上人潮如織.雲裳堂的生意很是不錯.
崔雲舒正在設計服裝,她這回走的是婉約清新脫俗的風格.突聽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無奈地放下碳筆,走出去一看,隻見褚遂良死命往裏衝,兩個人居然都攔不住他.崔雲舒看他頭發亂蓬蓬的,滿眼血絲,早沒了當初矜傲的神采.她心中暗笑,口氣卻是冷淡,“你來做什麼?”
褚遂良嘶啞著嗓音喊道:“你那是不可能做到的,針怎麼可能插進雞蛋而不破?你在糊弄我,你存心折騰死我,是不是?你個騙子。”他這幾天想盡辦法,甚至請了好多個所謂武林高手幫忙,卻以失敗告終。
崔雲舒轉身回屋,不一會兒拿出一個雞蛋來,一邊遞給他,一邊搖頭,一邊歎氣,“可憐的娃呀,做人要謙虛點,永遠不要對你不知道的東西妄加評論,那隻會讓人覺得可笑。這蛋拿去,一頭磕死算了。”
褚遂良接過雞蛋後細細看了,並無裂縫,他蹲下身來,磕破了蛋,裏麵果然有一枚針。“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狀若瘋狂,抓著自己的頭發。
崔雲舒端來一盆水,潑了他個透心涼。他怔怔地看著她,眼神茫然。崔雲舒瞧著有些不忍,總不過是有些少年得誌的狂妄罷了。“你回去吧,我們的賭約就此算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褚遂良撲通一聲跪下了,“師傅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崔雲舒愣了愣,閃開讓過了,笑道:“我會告訴你方法的,你不用拜師。你隻要把雞蛋泡在醋裏,待蛋殼軟了,再將針輕輕插入,拿出來洗淨,過段時間蛋殼就會變硬,恢複如初了。我有事忙。你請回吧。”說完徑自回屋了。
褚遂良回去做試驗去了。第二日,褚遂良讓人挑了十擔禮品,一路敲鑼打鼓,繞了一圈杭州城,這才到了雲裳堂,當街跪下,前來拜師。
崔雲舒吃了一驚,心下暗讚,他不但放得下架子,還是個聰明人。當日自己說隻看中他的名氣,他果然將此事弄得路人皆知。為雲裳堂造勢。雖然不好為人師,但看來隻好收下這個徒弟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既應諾而來,我就收下你這個學生了。起來吧。”崔雲舒略抬抬手,轉身進去了。褚遂良忙不迭地爬起來,吩咐下人把東西抬進去,自己跑著跟了上去。此事轟動一時,杭州名士褚遂良拜一小姑娘為師。此事傳揚開去,那是什麼版本的都有。圖財圖色犯賤版,竟比皇上大敗而歸的消息更令人震驚。估計是這裏山高皇帝遠。他們不操那鹹淡心。但此事卻是事關江南士林的顏麵呀。便有什麼江南名士,風流才子,鄉村野老,紛紛找上來聲討崔雲舒。
雲裳堂成了眾矢之的,生意都快做不成了。崔雲舒倒真是低估了這些人的“正義”感,被鬧得不勝其煩。尤其看到某不良的褚遂良跟在身後低眉順眼地偷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瞪了人他一眼,“你存心的吧?”
“學生不敢。”褚遂良看她臉色不對,忙陪笑道,“老師(應崔雲舒的要求),你就跟他們比上一場,讓他們無顏再來煩你不就成了,要不然還不知鬧騰到什麼時候去。”
崔雲舒其實也已想好了,除非她不要江南一帶的市場,否則這事總得解決。“你告訴他們,我雲裳堂勢單力薄,賭不起大的,我們的賭約便是在圍棋的第一格放一兩銀子,在第二格放二兩銀子,在第三格放四兩銀子,以此類推,每增加一格銀子就翻一倍,以放滿一百零八個棋格為限,以此為賭資,若我輸了我另外贈送那幅神品級的百鳥朝鳳繡品給他們。我坑不死他們,直接把他們打落到塵埃底下去。”
“這才多少銀子呀,我們不虧大了。”褚遂良有些疑惑,“那比什麼呢?”
“回頭你好好算算吧。”崔雲舒嘿嘿冷笑兩聲:“我出三題,他們出三題,勝出多者為勝。我一人單挑他們所有老老少少。若他們應下了,就明日吧,地點他們挑。還有這事給我弄得聲勢浩大些,省得以後麻煩。你去吧,我準備題去。”
褚遂良眉飛色舞地去了,哈哈,終於有人來步他的後塵了。唯一可惜的是賭約小了些。忽然想起崔雲舒的話,邊走邊算起來,這一算,冷汗瞬時下來,便是一座金山也不夠看呀。他擦了把冷汗,心裏叫聲乖乖,“老師真夠仁慈的,要是這招用我身上,我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第二日,西子湖畔,那是人山人海,更甚於前一次。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一邊坐了四五十人,最前麵坐著三人,一個瘦老夫子,桌案上擺著本論語,一個中年人,正垂著眼瞼研墨,還有一個書生裝扮的年青人,前麵擺了架古琴。而崔雲舒這邊隻她一人坐在前麵,後麵算是她的親友團。熊大炮熊老爺子也坐在評委席上,不過他隻是個看客。崔雲舒一早派人去請他,告訴他又有好戲看了。
他們出得第一題是比琴藝,崔雲舒直接認輸。崔雲舒出得第一道題就是給褚遂良出的那題,得知他還沒告訴過任何人後,她也懶得多想一個題目了。褚遂良本還想著待過幾日空閑時在朋友麵前顯擺一下的。那邊便有人下了台去吩咐人準備材料搞試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