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壽道:“由於連年荒欠,糧食糊口都不夠,所以無餘糧釀造。下官知道學士大人每日必飲美酒,為表歉意,下官已在衙中置好酒席,專給學士賠罪。”
李白一天未暢飲,口內正焦渴難受,他也要看看這高壽的底細,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李某就不客氣了。”
高壽一聽,十分高興,親自為李白引路。晴雲知道這高壽心存不善,抱著古木劍,緊隨李白身邊。縣中百姓,都聞說李學士到了,紛紛而出,都想一睹這當世謫仙人的風采。
來到縣衙的後堂,酒席早已擺好。高壽請李白上座,自己親自在下首相陪。晴雲怕高壽暗施詭計,緊站在李白身邊。
李白見酒席豐盛,說道:“高大人,既然貴縣糧荒,那麼就不必為我準備如此豐盛的酒席,這不是違了貴縣的規矩了嗎?”
高壽道:“實不相瞞,本縣近年總是旱澇不收,為節約糧食,禁止私釀。可學士大人不同,連當今的聖上都刮目相看,何況我這小小的縣令呢?今日略備薄酒,還請學士大人多飲幾杯,也算是給下官一個麵子,讓下官也沾沾學士大人的光。”
原來這高壽為更多的搜到民財,禁止私人釀造,有違者處以重罰。這樣一來,縣中窖池紛紛倒閉,隻剩下官窖之酒,酒價高得驚人,他也好從中牟利。另外,他還有許多殘忍的害民手段,使華陰縣的居民生活悲慘,有的甚至拋骨於荒野外。
李白見高壽言辭恭順,又聞到杯中美酒的清香,也不客氣,舉杯就飲。憑他飲酒多年的經驗,這確實是好酒,一杯下肚,五髒六腑都受到滋潤,於是連連痛飲。高壽見他如此飲法,更是高興,親自為李白倒酒。
數杯以後,李白就覺得頭昏目沉,渾身乏力,他以為是酒力過猛,依舊沒往心裏去。晴雲怕席上有詐,所以滴酒未沾,密切注視著席上的動向。
李白又飲幾杯,忽然身子一沉,撲到桌上是昏睡而去。晴雲暗叫不好,再看高壽,他的眼中已泛出得意之色。晴雲知道人家在酒裏下了道,心中大怒,伸手去捉高壽。哪知高壽雖然瘦小枯幹,可身法倒非常伶俐,一縮身,已逃出數米。就在這時,已有兩個道人闖進來,她們不是別人,正是青姑和白姑。
此時李白已經被迷倒,不能活動。晴雲怕他有閃失,隻能仗劍護在他身邊。
高壽狂笑道:“仙姑的銷魂散真是厲害,此時這個酒鬼正在做他的回鄉夢呢!哈哈......”
晴雲怒道:“大膽的狗官,竟敢對當朝的李學士暗下毒手,真是無法無天,爾等就不怕禍滅九族嗎?”
高壽狠狠的說道:“什麼是法,什麼又是天?在華陰縣,老子就是法,老子就是天。誰叫他狂妄自大?誰叫他目中無人?誰叫他讓高總管脫靴子?誰叫他走華陰縣?誰叫他碰上三屍神?誰叫他喝本官的酒?哈哈!這叫自作自受,自取滅亡,今日就叫他嚐嚐我的手段!”
李白雖然被迷倒,可心裏明白,還能聽到高壽的話。此時他真為晴雲擔心,麵對凶殘無比的三屍神,她如何能應對。這半生之中,他第一次覺得貪杯誤事,而且是生命之憂。
青姑道:“高大人,不要和她費話,先擒了這賤婢,再殺那酒鬼,為大人出氣,也為我三師妹報仇。”說完揮刀直取晴雲。
晴雲身護李白,不能施展,見刀劈來,隻好用劍架開,同時伸手去點她的穴道。哪知青姑身手極快,一刀未中,身形一轉,反手又是一刀。晴雲隻好縮手回身,再用劍擋,她是不會離開李白的。
白姑見青姑兩招都未能奏效,也手執利刃攻了上來。兩人刀光飛舞,霍霍生風,一齊朝晴雲亂砍。晴雲一邊護著李白,一邊招架,幾招後,前胸已被劃開,鮮血直流。
晴雲銀牙緊咬,忍著疼痛,劍身下沉,猛刺向青姑的小腹。這時她的後身全暴露出來,白姑趁機揮刀砍來。晴雲知道今日無法戰勝二人,隻好拚死一擊。她見青姑稍退,後邊白姑的刀也快到,猛的抽劍回刺,要同白姑同歸於盡。白姑哪料到這些,嚇得她半空停刀,回身便逃。可由於晴雲奮全力一擊,她雖然逃過性命,可屁股上還是被刺破,鮮血也流了出來。剛才稍退的青姑見晴雲回身,連忙又追上去,就在晴雲刺傷白姑的同時,也點中了晴雲的麻穴,將她製服。
白姑捂著屁股,見晴雲摔倒,剛要揮刀取她性命,就聽高壽喊道:“仙姑且慢,先留她性命!”
三屍神隻好停手。高壽走上前去,從李白的懷中搜出金牌,是仰天狂笑。而此時李白暗運內功解毒,身體雖不能動,可眼睛已能睜開,嘴也能說話。
見高壽得意的樣子,李白吃力的說道:“膽大的高壽,設毒計傷害朝廷命官,又私搶皇帝的金牌,真是吃了豹子膽,你就不怕禍滅九族嗎?”
高壽笑道:“誰搶你的禦賜金牌?是你這酒鬼喝多後丟失了,你才該禍滅九族呢!”
李白道:“你這狗官,別高興的太早,天下誰不知道我青蓮居士李太白,今日爾等膽敢放肆,日後叫爾等加倍償還!”
高壽一驚,隨即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可惜你再不是什麼真學士了,沒了金牌,你也隻是個草民罷了。可我是誰?我叔叔又是誰?我叔叔是大唐朝的高總管,這下你聽明白了吧?這叫什麼?這叫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川被犬欺。”
他說完此話,自知失言,忙改口道:“不!我高壽才是龍,才是虎,你李白現在可成了蝦,成了犬了!哈哈......”
李白聽他一講,才知道這高壽是高力士的侄兒,自己與高力士有過節,今日遇到他的黨羽,人家豈能善罷甘休。
看到三屍神也為虎作倀,李白怒道:“三屍神,這些年了,爾等還不知悔改,再執迷下去,不會有好下場!”
青姑冷笑道:“李道友,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如今的下場吧!不是你,我三師妹也不會被俘自殺,商月奴也不會扔下我們消失江湖。沒想到你李白也有今天,看來你隻有認命了!”
高壽道:“李太白,仙姑說的對,你隻能認命了,等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叔叔後,再處死你,把你的屍休投進我的煉丹爐,也叫你成仙去。二位仙姑,就麻煩你們把他們先弄到大牢裏去吧!”
高壽雖然抓住了李白和晴雲,可他並不敢立即處死他們,隻好將他們先並押起來再說。三屍神領命,重新點了二人的穴道,將二人押進大牢中。李白的木劍也落入他們的手裏。
囚禁了李白和晴雲,高壽又重新擺酒,與三屍神痛飲。
白姑挨了一劍,心中惱恨,說道:“既然抓住這酒鬼,大人為何不讓在下殺了他們?”
高壽道:“他雖然失了金牌,如今犯的是欺君之罪,不過他的名望太大了,天下皆知,為穩妥行事,本官要先上報給高總管,請求他老人家的指令。”
青姑道:“李白曾得到道教的廣法天尊的秘傳,雖然這些年酒傷嚴重,可道家功法還是深不可測,長期監押,恐怕並不容易。”
高壽一聽,驚得舌頭都吐了出來,不知如何是好。
白姑冷笑道:“這還不容易,呆會我夜入大牢,挑斷他們的經脈,叫他們成了廢人,看他們還有什麼本領逃脫!”
高壽思忖一陣,點頭道:“也隻有無毒不丈夫了,想不到堂堂的李謫仙竟在小小的華陰縣翻了船,真是意想不到呀!哈哈......”
三人密謀已定,又開心飲酒,以待夜深人靜,好施手段。
三更過後,白姑偷偷潛入大牢。獄卒都是高壽的心腹,見她進來,都故意躲開。白姑曾經也是花容月貌,一身風騷,但一生未遇意中人。今日他見李白攜豔婢遊玩,心中不覺升起一團妒意,對晴雲無故的增添許多仇恨。這也許是因為她曾是商月奴的侍從,後來主人因為得不到李白而棄下她們消失江湖的緣故吧,所以種種原因,更加深了她對晴雲的恨。於是她先來到晴雲的牢房內,想先懲治這受寵的豔婢,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