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慰的話不如不說,季平奚蔫頭耷腦,一會不服氣想著“她怎麽能在一個妾麵前丟臉?”,一會又沮喪地想“這哪裏是妾,這是她鍾意的小祖宗、小心肝。”

小心肝昨晚直接勾了她的魂,哭得她神魂顛倒,生是將她昏昧的心哭醒,怪有本事的。

她初識情滋味,好不容易穩住心神,進宮一趟急著出宮。

季縈下了早朝被皇後告知女兒的糗事,不禁笑道:“年輕人,就該吃一吃愛情的苦。”

帝後喜滋滋等著看女兒吃苦,翡翠瑪瑙跟在公主殿下左右,看著她一路憂心忡忡,想笑不敢笑。

“殿下……”

“嗯?”

“走過了。”

長陽公主揣著心事眼睛不看路,這會經婢子提醒,瑞鳳眼微挑,頗有兩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翡翠瑪瑙沒那膽子打趣她,各個板著臉,連個笑模樣都不敢露。

真是天道好輪回。

誰能想到命犯桃花的殿下也有栽在女人身上的一天?

鬱府,雲章長公主握著金剪修剪花枝,側身偷聽另一頭母女談話。

用過早飯不久,柳薄煙聽著女兒明顯事後含媚的嗓兒,即便是親女兒,這會子也聽得臉紅:“年紀輕輕,總要節製……”

她紅著臉說,鬱枝紅著臉聽,母女倆一脈相承的薄臉皮。

鬱枝乖乖應是,手指揉搓發燙的耳垂:“阿娘……”

柳薄煙忍了忍,實在沒忍住,脫口而出:“你還是別說話了。”

好好養養嗓子,這樣子像什麽話!但凡知事的一聽就曉得你們夜裏胡鬧!

鬱枝在親娘這鬧了個大紅臉,恨不能當場刨坑把自個埋了。

荊河柳家的女子水媚柔情,稱得上是一種得天獨厚的天賦。

昨夜失態,醒來瞧不見枕邊人,這會又被阿娘‘嫌棄’,她沒來由地生出濃濃的委屈,眼睛眨動幾下,不知是羞得還是怎樣,睫毛微濕。

“阿娘,那我回房了。”

她聲音隱著哭腔,等人走了,柳薄煙驚覺話說重了把人惹哭。

她心生無奈:她這個女兒,哪哪都好,就是太愛哭了。

她分明,分明沒斥責她的意思啊。

柳薄煙歎了口氣。

鬱枝前腳走,季容扔了金剪巴巴湊過來,揮手趕走伺候在側的婢子,當心攙著女人:“怎麽回事?咱們女兒怎麽眼圈紅了?”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柳薄煙惱她那句“咱們女兒”,狠心將手抽回來:“不敢當,枝枝是我與秀才的骨肉。”

“……”

雲章長公主一個時辰前戳了未來女婿的心窩子,現下被心上人戳回來,她強忍心痛:“煙兒,你聽我解釋,我萬萬不敢有嫌棄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