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小姐一杓子扣下去,花衣裳的男人腦袋流血嚇暈過去。
權貴多如狗的京城,一道牌匾砸下去能砸中幾個紈絝,幾個世家名流,如今這一杓子下去嘛,砸中的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也不少。
魏平奚為她的湯杓取了個名字:滅衣冠。
杓杓不落空,威風霸氣,自帶火鍋香,一杓在手,滅盡天下衣冠禽獸。
理想很豐滿,真要打死人就不好玩了。
來找茬的二十幾,大魚大蝦躲後麵,冒頭的都是些小魚小蝦——姣容公主姑且算那個大魚一號。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魏四小姐,沒娘娘做你的靠山,看誰還會來救你!”
他們鬧這一出,旨在要魏平奚丟人,他們本身也曉得在這京城並不能當著眾目睽睽鬧出人命。
但膈應人,這點陣仗足夠了。
要所有人曉得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四小姐不過是親爹不疼姨母不愛,全無靠山的可憐蟲。
毀一人性命難,毀她在世上的自在易。
走到哪丟人到哪,可比簡單粗暴地掠奪性命陰毒。
魏平奚一杓子扣在他扁圓的腦袋——又暈了一個。
“朗朗幹坤,天子腳下,聖人的高明教誨,你們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身穿儒服的文士們氣喘籲籲趕來,扼腕痛罵。
“窮酸儒,滾開!”
罵“滾”可以,畢竟京城的百姓急了都這麽罵,但要罵“窮酸”,這就了不得了。
文人寒窗苦讀多年為的是‘一朝登得天子堂,身穿官服把理揚’,——又窮又酸怎麽登天子堂?
權貴們踩了對方痛腳,雙方鬧起來。
魏平奚樂得看熱鬧,京城,可太有意思了。
人人都像是無所畏懼,人人都難免捧高踩低,世間百態,芸芸眾生,不如閑時坐下來,看場戲。
“你沒事罷?”鬱枝拉著她衣袖。
“沒事,你該問問他們腦袋有沒有事。本小姐這一杓子扣下去,保不準扣得他們更傻更呆。”
鬱枝跟著她見多識廣,聞言笑道:“那你這杓子不就成了‘變傻變呆’杓?”
四小姐笑容淺淡,拿著杓子往她頭頂招呼。
還沒近前,被鬱枝靈活避開。
美人笑吟吟看她,不乏得意:“早防著你呢。”
行世人所不能容,必受山呼海嘯般的苛責。
世人所不容的有好有壞,好壞從心而定,從所行之事而定。
魏平奚喜歡女人不藏著掖著,反而大張旗鼓納妾,這就犯了天下男人的忌諱。
也是為世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