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是哪,這是太師府,不是菜市場。

“想渡我向善也得有那本事,我本俗世人,心中所持善惡與諸位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爾等退去罷!”

“四小姐!”

“四小姐留步!”

“不才鬥膽問一句,四小姐心中的善是什麽,惡又是什麽?”

她背對眾人腳步不停:“我以為的善,是無愧於心,我以為的惡,是懦弱苟活。我活著是要成就自己的善,我既在善中,何來‘向善’?卻是你們,滿嘴大道理,不誠懇啊。”

“……”

太師府門前一片寂靜。

靜默半晌,顏如毓道:“都散了罷,我家表妹有傷在身,肯來見你們一麵,諸位該知足了。”

文人們彼此交換視線,結伴退去。

“看到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還有力氣懟咱們,不像活不長的樣子。”

“還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

“她看起來心情不錯?不是說挨了娘娘的打,失寵了嗎?失寵還這麽開心?”

“四小姐不是一般人。”

又有人歎道:“可惜竟然喜歡女子,天底下的好男兒竟無一人入她眼?”

“所以我們要勸她嘛。”

“是極是極,任重道遠。”

……

“他們都走了?”

“走了,一個個搖頭晃腦說著小話走的。”

魏平奚哼笑,抱著貓兒推開房門。

內室,鬱枝躺在床榻睡得香。

奶貓從四小姐掌心猶猶豫豫地跳到枕頭邊,聲音軟糯糯的。

貓叫聲飄入夢裏,鬱枝半睡半醒,臉挨著小貓幹淨輕軟的毛。

觸感不對勁。

“還睡呢,醒醒。”

鬱枝睡眼惺忪地看去,隻看到一隻巴掌大小的貓兒,她迷迷蒙蒙地想:四小姐何時變成貓了?

那‘貓’還在說話:

“誰家的妾像你這樣弄上幾回就喊累,讓你休息你竟賴著不起了?醒醒,起來陪我下棋。”

下什麽棋?

貓也會下棋的嗎?

她麵上帶笑,親親昵昵挨著貓兒睡。

魏平奚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冷哼一聲——唰!錦被掀起!

涼風襲來,鬱枝打了個寒顫。

“醒了嗎?起來,陪我下棋。”

四小姐放下不帶感情的命令,轉而抱著奶貓愜意地自說自話。

“……”

鬱枝長舒一口氣:原來貓是貓,四小姐還是四小姐。

她抱住柔弱的身子,起身認命地穿好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