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莫公主的氣,她小孩子,難免任性。”

“她不是任性,她是太笨了,自以為聰明。”

顏袖活的年歲不長,是人是鬼見過的卻不少。

她與陛下青梅竹馬的情誼,陛下並非太後親生,登基執政沒少驚現波瀾。

這些年她跟著季縈一起闖過來,說句不客氣的,無異於是在人心險惡裏辨明是非。

她這女兒,心比天高,蠢笨至極,想試探奚奚用什麽法子不成?

偏選最不入流的。

支使婢女用繡球砸人,顏袖笑了笑,她三歲都不幹這事了。

她疾步穿行在風雪:“折花殿怎麽樣了?”

“四小姐用過晚膳,吃過藥,這會已經睡下了。”

“帶路。”

顏袖神色微冷,周身的渺渺仙氣在風雪裏扶搖,一身氣勢遠非常人能避視。

她不止一次懷疑過杳兒不是她與陛下的女兒,更不止一次揣測她的女兒就在她的身邊。

以她與陛下的姿容,生出來的女兒不說傾城傾國,起碼腦子不會是笨的。

顏袖想到心上人的好顏色,冷凝的眼眸流出一抹笑,若冰山裂開一道細縫——陛下的女兒,怎能是中人之姿?

倘真如此,便是老天不公。

季家既做了天下之主,老天怎會不公?

慢慢來。

顏袖在心裏安慰自己。

是黑是白,是真是假,深潭下潛藏的圖謀終有一日會浮出水麵。

十八年都等了過來,再等幾月,無妨。

她一腳邁進折花殿的門。

翡翠瑪瑙跪拜行禮。

魏夫人夜裏不睡守在女兒榻前,眼睛裏的情緒多到要淹沒她自己。

“夫人,娘娘來了。”

顏晴從沉思裏恢復清醒,眸心閃過一抹警覺。

床榻上的人睡著,內室僅餘一盞燈火,皇後娘娘壓著步子走進來:“她怎樣了?”

“沒破相。無需娘娘惦記。”

碰了個軟釘子,顏袖不聲不響觀她眉眼神情,沒理會作為母親對女兒受傷的憤怒,她走上前,玉手挑開床帳。

見到魏平奚著了錦繡雲紋樣式的裏衣摟著妾室安眠。

她睡著的樣子很乖,和小時候一樣乖。

皇後不自覺多看兩眼,目光停在她白布裹著的額頭。

睡夢中魏平奚抱著她的寵妾皺了皺眉,翻身埋入女人的胸懷。

顏袖笑她睡著了都不忘佔人姑娘的便宜,忍著摸她臉的衝動,倒退兩步放下帳子。

“本宮已經教訓過杳兒了,她受到應有的懲罰,你也不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