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人的宮婢顯然已經知道公主喊她說為何事,嚇得麵如土灰身子發抖:“公主!奴一心為公主做事!求公主開恩!”
季青杳居高臨下,淡聲道:“母後要給魏平奚一個交代,此一去你免不了受皮肉之苦。
“你好歹是我宮裏的人,難不成她性子猖狂還想打殺了你?母後是寵她,但外甥再親能越過親女兒去?把心放肚子裏。”
“謝公主!謝公主殿下開恩!”
“起來罷,別丟了本公主的臉麵。”
……
鬱枝陪著四小姐在皇後寢宮喝茶,她沒四小姐那般愜意,不敢當著娘娘的麵脫履坐席,隻乖乖巧巧守在娘娘身邊。
她如此嫻靜的性子和魏平奚簡直兩個極端,顏袖喜歡她的姿容,憐惜她的知分寸,待她多寬厚。
“嚐嚐這盞茶,番邦新進貢來的好茶。”
鬱枝雙手接過,茶氣縈繞鼻尖,她眼睛一亮:“妾身不懂茶道,可是不是好茶,一聞就知道。”
魏平奚裹著雪白的毛毯子,裹得太嚴實堪堪露出一個腦袋,她純粹裹著玩,聽到這話輕嘿一聲:“那你天賦異稟,比懂茶道的還厲害。”
她一番話打趣多過誇讚,鬱枝臉紅紅地放下茶杯,皇後娘娘屈指敲在外甥女頭上:“老實點,否則以後自找苦吃。”
魏平奚哼了兩聲不以為然,但她素來愛重姨母,當她做半個母親來親近,裹著毛毯閉了嘴。
瞧她偃旗息鼓被娘娘一個腦瓜崩降服,鬱枝眉開眼笑。
一笑,冷不防的魏平奚看得一怔。
荊河柳家的女子天生有種吸引人的魔力,越晚丟身子,血脈裏的媚意越勾人心魄。
遇上心愛之人,由心發出的美足以讓人為她生為她死,為她百轉千回。
這樣的魔力,使得‘荊河柳’成為眾矢之的。
許是家中女子生來多媚骨,柳家人行事比尋常人都要講究規矩體統。
柳子承昔年城樓一罵撐起大炎朝文人傲骨,不屈從強權,悍然為江山正統發聲。
一舉洗去世人對‘荊河柳’的偏見。
世道便是如此,奇奇怪怪,多少人傾家蕩產都想迎娶一位柳氏女為妻,然而迎娶不到的,不免說酸話。
酸話說多了,仿佛那天賜的神奇是見不得光的汙穢。
而等柳家得罪太後舉家被驅逐出京,那些人又會扼腕歎息:“世無荊河柳,獨少七分媚”。
皇後娘娘不動聲色看著外甥被柳家女迷了心神,微微一笑,笑她心口不一,笑她挖坑自己跳。
鬱枝心跳失衡,近乎狼狽地躲開四小姐呆愣癡然的眼神,耳朵熱得要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