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微不可聞的淺淡香味讓一牆之隔的可怖怪物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它粗壯的觸手前端伸展出無數發絲狀的細須。它們像海洋中的水母一樣在空氣中伸張著,用力汲取著少年身上傳來的微量信息素。
一些貪婪的觸須甚至攀附到了牆麵上,還有一些則堵在了出入口和牆麵的空隙裏,要不是希利亞極力控製,它們極有可能順著空隙爬到少年的床上,將他整個人緊緊包裹。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類可以擁有的特征。
毫不知情的少年天真的很,並不知道隔壁的怪物對他有怎樣的渴求。虞洛翻來覆去睡不著,將手掌貼在了牆壁上,想象著帝國太子的真實模樣。
在牆壁的另一側,少年手心所在的位置,細須蠕動著聚集在了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厚到形成了一個凸起的半球。
“你幹什麽,不要隨便亂動。”希利亞的聲音有些僵硬。
虞洛沒想到被訓斥了,把手收了回來,於是那些一牆之隔的細須也散了開去。
“手放在牆上也不行嗎?我手上又沒長透視眼。規矩這麽嚴,下回我才不來睡在這裏。”虞洛道,“你頭痛也不行。”
“你怎麽知道我頭痛?”
希利亞有些驚訝,他確實痛到快要無法忍耐了,才把少年叫過來。而虞洛的到來,確實緩解了一些他生理上的痛苦,可是又增加了一些別的痛苦。兩者相比,希利亞甚至不知道哪種更容易忍耐些。
至少現在,他是不舍得將虞洛趕走的。
十幾分鍾過後,虞洛一直沒有發出動靜,希利亞幾乎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可又聽他輕輕道:“希利亞,你有沒有聞到一些奇怪的香味?”
這是虞洛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但兩人都沒有特別在意。
“什麽香味。”隻聞到了你的味道。
“說不上來,還挺好聞的。”虞洛從沒在生活中聞到過這種氣味,所以也無法辨別那究竟是什麽味道。他隻知道,他聞了之後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希利亞聞言卻隻覺不妙,他以為那是自己無意識間釋放出了捕獵時的誘惑性毒素。這種毒素會讓獵物聯想到最美妙的東西,從而產生幻覺。
幸好虞洛及時說了出來,不然等到毒素濃度過高時,很有可能對虞洛產生不可逆的傷害。
不能這麽放任下去了。
希利亞將虞洛房間的換氣係統打開,又開啟了自己房間的密閉係統,特質材料將虞洛的氣息牢牢隔絕在外,一點都透不進來。
蔓延了整個牆壁的觸須失去了令它們感到渴求與安慰的來源,變得狂躁不堪,在空氣裏狂亂拍打著,迸濺出藍色和紅色混合的血液。而密閉係統保證了,即使這個黑暗的空間發生再可怕的事情,發出再大的動靜,也隻會被深埋於地下,不會被外界察覺到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