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正值傍晚,病人們剛在休息室吃過晚飯,一般會給他們半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
2號樓由於病人的特殊性,男女休息室和寢室一樣,是分開的。那天不知道為什麼,二樓所有休息室門口的看守都像人間蒸發一樣,晚飯後的休息時間持續了很久,其他樓層的值班人員一點沒發現不對勁,直到第二天清晨,清潔工準備打掃衛生的時候,才發現那驚人的一幕。
那天的二樓如同人間地獄,幾條走廊橫七豎八躺著不著衣物、奄奄一息的病人,髒汙的血和穢物流了滿地。休息室更加不堪入目,交疊的人體堆成聖誕樹,最下麵的那些皮膚腫脹成紫紅色,拖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有受害者,自然也有加害者。有幾個樂在其中的病人,一臉饞足躺在肮髒的地上,臉上是迷幻而快樂的表情,他們原本就有做這些惡事的傾向,甚至正是因為犯了事才被送到藍山病院,昨晚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激發了他們的本能。
那個少年坐在休息室的窗沿,灰色的病服幹幹淨淨,對發生的一切似乎毫不知情。醫生們趕到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我分不清那是嘲諷還是示威……我隻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一定跟他脫不了幹係,那個叫夏淵然的少年!
這件事最終被院長壓了下來,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那晚的事和他有關,對外的通告是某個病人偷偷在飯菜裏加了致幻的藥劑,導致病人們憑借本能互相殘害,最終釀成悲劇。
我根本不相信,極力勸說院長將夏淵然趕出病院,但不知他給院長下了什麼迷魂湯,甚至連院長學成歸來,剛考進病院的妹妹也幫襯他。
他們認為夏淵然是一個極具研究價值的對象,對他的治愈過程能帶動整個學科的發展。抱著這種不可思議的執念,院長想出了一個極度危險的方法——人格分離,這在精神病治療史並不算開先例,但因為難度很大,稍不注意就會讓病人認知解離,變成喪屍一般無意識的動物。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但因為實驗失敗率很高,我並沒有反對,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隻要分離失敗,夏淵然便再也沒有威脅,藍山病院也能回到從前那般。
如果實驗失敗了,也許不會發生後續的一切。可惜,當時的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
日誌翻到最後一頁,隻有潦草的一行字:
“一切都完了,我們放出了一個魔鬼!”
合上日誌,檔案室陷入沉默。
半響之後,祁清歌開口:“如此看來,病院怪談的一切緣由都是從這個實驗開始,後來病人們被迫經曆善體和惡體分離,其實都是那個實驗的延續。”
葉有思說道:“日誌到這裏就結束,實驗失敗的後果並無說明,但從如今病院的現狀也能猜測一二,我比較擔心的是,日誌中這位院長,現狀是否還活著?”
沈行止道:“你是說……現在藍山病院的院長,已經不是原來那位?”
“從收集到的消息看,現在這位院長可不是什麼好人,難不成……”祁清歌驚道:“他已經被夏淵然取而代之?!”
“很有可能。”葉有思手肘撞了一下沈行止,說道:“怪談空間有沒有新的提示?”
祁清歌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啊?哦哦。”沈行止撓了撓頭:“說是找到院長就能解開一切秘密。”
他似有些失望:“誰不知道要找夏淵然啊,這提示也太沒價值了。”
祁清歌蹙著眉,有些焦慮:“問題是,現在我們連這裏都出不去,怎麼去3號樓?”
仿佛剛好有人聽到她這句話,話音剛落,沉寂了一會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三人立刻緊張起來,屏住呼吸盯著門,一時沒人敢答話。
“是我,開門!”門外那人敲了半天不見回應,用很不耐煩的語氣嚷了一聲。
“是羅煙!”祁清歌很是驚異:“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裏……”
沈行止一聽這聲音,一個健步過去將門打開。
“喂,你——”祁清歌還待阻止,葉有思拉住她。
“她是院長的妹妹。”
祁清歌怔了怔,反應過來羅煙和羅賢都姓羅,從之前檢查日的接觸來看,羅煙確實比一般病人知曉更多藍山病院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