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什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被朱衫男子摟著的那人果然是姿容極佳,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完美的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以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相稱都不甚足矣,唯有傾國傾城一詞方能彰顯此人的容貌到底是多麼的攝人心魄。和他這真正的鳳容仙姿一比,炎氏兄妹的那兩張臉立刻便成了山雞孔雀。
——隻是,怎麼可能?!
輕什抿了抿嘴唇,很快鎮定下來,再仔細一看,立刻便注意到了此“人”的異常之處。
——這“人”是沒有呼吸的!
輕什馬上恍然大悟地脫口叫道,“人偶?!”
他的這聲驚呼亦將韓朔從悲憤與惱怒的泥沼中拉拽出來,而韓朔的臉色也在一瞬間由灰轉黑,越發地猙獰恐怖。
“你把無憂洞府裏的人偶帶出來了?!”韓朔怒道。
“你這娃兒倒是好眼力!”朱衫男子沒理韓朔,一雙因細長而顯得有些狐媚的眸子饒有興趣地落在了輕什身上,“修為低了點,容貌也一般了點,不過能讓韓大長老帶出門,想必也是個有本事的,莫非是——內秀?”
“魏明,不要無事生非!”不等輕什應對,韓朔已大步擋在他的身前,化神期神識所能生成的威壓盡數放出,直逼得朱衫男子得踉蹌而退,嘴角亦溢出一絲血紅。
“嗬。”被韓朔叫做魏明的朱衫男子並未因為因為韓朔傷了他而暴怒,反而一臉嘲弄地笑了起來,“玄子陵找了個娘們,你也有了新歡,無憂才失蹤多久啊,你們這心也變得太快了吧!”
“閉嘴!”韓朔的臉色越發地難看,“左擁右抱養了一堆孌童侍妾的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喲,還真是新歡啊?”魏明雙眉一挑,似對韓朔竟沒否認感到很是驚奇。而他懷裏的美人卻在這時抬起了手,一臉心疼地為他抹去嘴角的血跡。
——人偶也能這般體貼靈動嗎?!
輕什不由一呆,而擋在他前麵的韓朔卻忍不住再次怒吼起來,“你都幹了什麼啊?!”
“能幹什麼,不過就是在裏麵放了個生魂罷了。”魏明不以為然地撇嘴,同時伸手拍拍身邊美人白瓷般的臉頰——或許就是白瓷做的,否則哪會這麼白皙無暇——笑盈盈地說道,“就是這樣活生生的才有意思啊!像原來那般木頭似的死物,怎能解我相思之苦?”
“奪人生魂這種邪魔行徑你都敢做?你想被宗門驅逐,被全上界追殺嗎?!”韓朔被他驚得呆愕。
“別給我亂扣帽子,我可沒‘奪’誰生魂!”魏明刻意咬重了奪字,然後低下頭,笑盈盈地向懷中美人問道,“我的寶貝兒可是自願入這偶身伺奉我的,對不對?”
被魏明摟著的美人立刻羞澀地點頭,雖然不能說話,但那表情也明顯在講:能伺奉魏爺您是奴婢的榮幸。
——好冷!
看著這兩人戲伶般的表演,輕什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韓朔正要再言,院外卻是一陣騷動,幾人轉頭看去,卻是玄子陵領著幾名高階修士趕了過來,顯然是被韓朔之前放出的那股威壓驚動。
“怎麼……”玄子陵看到魏明便是一愣,再看到他懷裏摟著的美人,頓時也變了臉色,略一遲疑便向同來的幾名修士揮手道,“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可是……”那幾名修士不免猶豫,但發話趕人的是他們少主,生事的兩人一個是化神修士,一個是丹門的元嬰,哪一個他們都招惹不起。不需要多久的抉擇,與玄子陵同來的幾名修士便向魏明和韓朔拱了拱手,從院子裏退得一幹二淨。
不相幹的人一走,玄子陵馬上沉下臉,伸手便向魏明懷中的美人抓了過去。
“玄子陵,你別TMD太過份了!!!”魏明當然不會讓玄子陵得手,摟著美人便向旁邊閃去。但兩人的修為本就不相上下,魏明剛才又被韓朔震出了內傷,閃躲之下,還是讓玄子陵將美人的一隻胳膊握在了手裏。雖然美人自己也掙紮著想從玄子陵手裏抽離出來,但玄子陵的力道哪是他一個失了肉身的生魂所能比擬,這點抗拒不過是蚍蜉撼樹。
“放手!”魏明不由惱了起來。
“該放手的是你!”玄子陵緊緊抓著偶人的手臂,一臉的怒意絲毫不次於對麵的魏明。
他們倆這麼一鬧,韓朔反倒如局外人一般被晾在了一旁,一時間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而就在這時候,一顆火紅的靈果卻忽然從身後被遞了過來。
韓朔不由回頭,疑惑地看向輕什。
“邊吃邊看。”輕什嘻嘻笑道。
韓朔頓時滿頭黑線。他們在這邊又急又惱地爭執,輕什卻在那邊全當看戲?可轉念一想卻又沒法指責輕什不對。先不說此事和輕什到底有沒有關係,單看他們此刻的行為,還真就不比戲台上的醜角差上多少——真正的無憂又不在眼前,他們爭一具人偶有什麼意義,又爭給誰看呢?
一肚子無名火頓時煙消雲散,韓朔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接過靈果,和輕什一起看起戲來。
另一邊的玄子陵和魏明也沒有因為兩人的爭執就真的徹底忽視了旁邊的化神大能。魏明最先注意到了韓朔和輕什的舉動,當他發現連兩人腳邊的靈獸都被塞了一顆靈果之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玄兄,咱倆也別爭了,爭來爭去不過是讓旁人看了樂子。”魏明立刻陰陽怪氣地譏諷道,“瞧人家韓長老韓真君,放得徹底,忘得幹脆,這才叫大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