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樣?”韓朔大吃一驚。
“很奇怪,對吧?”輕什淡然一笑,“我也到現在沒想明白她為什麼要死。炎家對她其實不算壞,吃喝穿用都沒苛吝,也沒逼著她改嫁更沒逼她去死。冷嘲熱諷什麼的雖說是免不了的,可誰讓她自己犯錯在先,讓整個家族都跟著丟臉呢?非要說炎家做過什麼的話,那也隻有逼問輕什生父的身份來曆。可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誰家姑娘莫名其妙就未婚生子,家裏人不都得問個清楚明白?”
“你現在說話倒是向著炎家了。”韓朔皺了皺眉,略顯疑惑地說道。
“一碼歸一碼。那女人的死跟炎家沒多大關係,並不等於說炎家就多麼好。”輕什聳聳肩,“我雖五歲就離開了炎家,但炎家做過的事我卻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而且那時候年紀小,周圍人也不防我,不少事情,我倒是比炎家的一些成人還要清楚。比如,炎家的女兒雖然嫁出去了,但卻是沒一個能生出孩子的。”
“呃?”韓朔不由一愣。
“炎家賣女求榮不假,但對自家的血脈傳承卻看得極重,絕不允許流有炎家血脈的孩子落入外姓手裏。”輕什繼續說道,“所以,炎家的女兒在離家之前都會被灌下秘藥,絕了生育之能。”
“鳳熙也……”
“姨姥不好說。”輕什搖頭,“我知道的,看到的,都是確定了人家之後的女兒才會食此秘藥,並不是出生後便吃,否則那女人也不會有機會生下輕什了。而且炎家也有女兒是招婿不外嫁的,這些女人大多正常產子,生下的孩子自然也隨母親姓炎。嗯,被送來侍奉你的罄柳肯定就是吃過秘藥的,青五的身子搞不好也被動了手腳。”
——這是什麼人家啊?!
韓朔很是無語,但很快便又忍不住問道,“他們也給你吃了這種藥?”
“沒。”輕什搖搖頭,“那女人就是防著這點,才直接將我交到姨姥手上,沒給旁人沾手的機會。而且就算吃了我也不在乎,我這人對小孩子討厭得很,才沒興趣和女人生一個出來。”
“其實真要追究的話,炎家對我做過的最糟糕的事不過就是給我取了一個女人名字。”輕什摸了摸鼻子,半開玩笑地繼續說道,“不過我對這名字倒也不討厭,不知內情的,也想不到這名字的古怪。”
“那你還要把炎家的子孫轉手送人。”韓朔蹙眉道。
“怎麼,你舍不得了?”輕什挑眉反問。
“又胡說!”韓朔對著輕什的屁|股便是一巴掌,“我比你更想看見玄子陵見到這兩人時的表情,隻是他們畢竟是你的血緣親族,我怕你將來內疚後悔。”
“放心吧,我這人心冷的很。”輕什想也不想地答道。
“嗯,說的也是。”韓朔的臉上頓時起了獰笑,“我如此對你,你竟然還想著離開,真不知你那心是何物所鑄,千年玄冰不成?”
“萬年。”輕什一本正經地答道。
“閉嘴!”韓朔著惱,抓住輕什的身子便是一番揉搓,直到把輕什折騰得麵色泛紅翹臀以待了,他卻放開輕什,起身整起了衣衫。
“你什麼意思啊?!”輕什不由氣惱地問道。
“我要去恒楚那裏一趟,總不能趕在明天除夕再說這等不快之事。”韓朔淡然答道。
“慢走不送!”輕什翻了個白眼,起身向岩壁上的石室走去。
韓朔彎了彎嘴角,理好衣衫,很快便也轉身出了洞府。
韓朔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輕什和望朔正擠在臥房的拔步床上閑話。看見韓朔進來,望朔立刻知趣地跳下床,一溜煙地回了上麵石室。
“談出什麼結果?”輕什也沒下地迎接,自顧自地繼續倚在床頭。
“年後你便知道了。”韓朔脫掉外衫,直接躺到輕什身邊,伸手把他摟到懷裏,“睡吧,明天可有得折騰。”
“明天我隻要帶張嘴出門就成了,沒什麼需要折騰的。”輕什嘟囔道。
“哼。”韓朔意味深長地質疑了一聲,卻也沒再多言,摟著輕什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輕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的時候韓朔已不在身邊,動了動耳朵,輕什便聽到屋外的異動,似乎一人一獸正在院子裏鬧騰。輕什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穿上衣服走了出來,果然,韓朔正在院子裏和望朔對弈,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韓朔正拿著一枚紫靈丹逗弄望朔。
“不是說了不許給它吃丹藥嗎?!”輕什頓時氣惱地叫了起來。
“放心,它吃不到的。”韓朔閃身躲開望朔的一記撲咬,躍到輕什身邊。
“這家夥果然沒安好心,故意戲弄我!”望朔也生氣地追了過來,蹲到輕什身邊告起狀來。
“誰讓你笨得上當,活該!”輕什一點也不同情地拍了望朔腦袋一下,轉頭向韓朔問道,“今天您是要去掌門那邊吃年夜飯吧?”
“嗯。”韓朔收起紫靈丹,反問道,“怎麼,你不想跟我過去?”
“是啊,那地方哪有我的位置,去了也隻能站著眼饞。”輕什聳聳肩。
“跟我過去轉一圈再走吧。”韓朔道。
“也好。”輕什想了想便點頭應道,“省得人家一個個都弟子成群的,您卻孤家寡人地連個伺候的都沒有,您心裏不舒服,旁人看了也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