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丨FANWAI 促織鬥?少年郎?

「言子歸!」

一個低低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聲雖不高,卻似金石落地之音,於嘈雜之中分外出挑,引得人群中本低頭專注「戰局」之人紛紛回頭探視。隻見一個翩翩少年郎正分開人群向內內行走來,平一身衣袍顏色雖素雅,卻難掩錦緞之華貴,一看便知出自大戶門簷,方才出聲之人正是這少年。

若說人群之中也不是全然人人皆被這突然出現的如神邸般的少年所吸引,這不,還有一人正貓了腰拈著根日菣草全神貫注攆著罐子裏的金將軍去咬對麵的黑甲促織,整張小臉都近乎要埋入那裝蟋蟀的罐子裏。

但見那少年了蹙眉蹙停於其人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那個小哥不甚耐煩地一把甩開。

「言子歸。」那少年卻不急,隻低低又喚了聲,似乎是那小哥的名字。

這回那小哥倒是聽見了,脊柱似被過了閃電一般,「噌」地一下站直身子回轉過身,滿麵慌張神色,「我沒……什麼都沒有……」雙手利落地藏在身後,「嗖地」一下便將日菣草拋開,一麵挪著腳後跟妄圖掩耳盜鈴遮掩住那土罐子裏氣焰正炙叫得正歡的蟋蟀。

那少年長眉一挑,一雙葳蕤鳳目竟似勾魂一般,「你沒有什麼?」

言子歸看在眼中,不免心中暗暗腹誹:妖孽啊妖孽,這鳳眼明明長在王妃臉上便顯得風情萬種,多情綽約,怎麼長到這小子臉上就這麼邪氣帶鉤?子歸腹誹歸腹誹,一邊麵上卻裝得老實無辜,繞口令道:「我沒有什麼沒有?」

「很好,,」那少年微微一笑,轉身似要離去,下一刻卻出其不意地一轉身,腳尖一勾一挑,那土缽子連同裏麵的兩隻蟋蟀盡數穩當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一旁同言子歸鬥蟋蟀的另一個莊家看得忘形,竟忘了那少年手中的罐子裏也有他的一隻蟋蟀,直握著馬尾鬃拍手叫好,「好身手!

言子歸在心底暗罵一句:「缺心眼。」一麵垂下頭乖巧地做認錯伏低狀。

「你竟還學會賭了?」少年聲不高,言子歸卻覺一股涼涼氣勢壓在後頸之上,不免將頭越垂越低。

這少年不是別個,正是中州王府的大世子─裴沈宵。

但見裴沈宵將手一收,握著那蟋蟀罐子調頭便出了人群。言子歸的金將軍被他握在手上,不免趕緊提起腳步灰溜溜緊隨其後跟上,一路上賠盡小心,說遍好話,那裴沈宵亦不為所動,涼著張麵孔,絲毫沒有將蟋蟀還給子歸的兆頭,反倒七拐八彎到了一家酒樓麵前,眼看便要入內。

言子歸一下洩了氣,破罐子破摔攔在裴沈宵麵前,橫道:「我就是賭蛐蛐又怎樣?你做甚成日對我管東管西?王爺王妃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我不要你管!

此話一出,但見裴沈宵溫文一笑,子歸心中一駭,深知此番必定是撩到了虎鬚。

「我憑什麼管你」隻聽裴沈宵緩緩道,「就憑當年你叫我一句『爹爹』,我便管定你了!」

你!」一提當年之事,子歸便似被戳中了脊樑骨的燈籠,從頭癟到腳,饒是麵皮再厚,也抵不過這般尷尬,羞得滿麵通紅。此事還真怪不得別人,誰讓她那時候年紀小,隻有三歲,卻是個缺心眼兼幾分「好色」的胖娃娃,但凡瞧見模樣俊俏的男子,不管老幼,一律湊上去喊』『爹爹」。據說當年,她便似塊牛皮糖一般死活抱著僅有六歲大的裴沈宵不撒手,還喚了他一句『,爹爹」……

一失足成千古恨!裴沈宵名為義兄,實行父則,名正言順地將她從五歲管教到如今十三歲。整整八年,依子歸以為,這便是一部活生生的寵物馴化史!

但見裴沈宵翩然掠過她登樓而去,子歸恨得在他的背後又是咬牙又是跺腳。來了,又覺心中幾分委屈,她今天之所以去集市裏賭蟋蟀,不過是因著下月便是裴沈宵的生辰,子歸不欲伸手從王爺下妃處拿錢買禮物給他,想自己賺錢買東西送他.想來想去唯有鬥蟀來得得心應手又便捷。明明早晨出門時小心又小心地女扮男裝,怎麼還是讓他給捉了個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