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們為何要告訴我這些?若今日所談有半句泄露出去,你們可活不過明天。”
淩霜此問一出,齊珩之搶先答道:“師父,我相信你!”
沈寒煙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最後,她還是把手攤開,兩隻手小心托著冥蝶鏈,顫抖著遞向淩霜。
“淩霜姐姐,我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會怪罪我們沈家…”
“你父親拚了命守護一國密寶,應當追封,何來怪罪?”淩霜沒有接,反問沈寒煙,“朝廷可有派人來過?”
沈寒煙托著冥蝶鏈的手往回縮了幾寸。對啊,他父親護寶有功,可自從她父親死後,朝廷從來沒有派人來過沈家。
為什麼皇帝對一國秘寶如此不重視?若珍視冥蝶鏈,在她父親死後,內侍就應該會來確認冥蝶鏈的下落。
如此來看,這反倒像個陰謀,一個迫害沈家的陰謀。可她沈家什麼也沒有啊!
帶著疑問,沈寒煙低下頭,徹底將冥蝶鏈交給了淩霜。“淩霜姐姐,應該能知道為什麼吧!”沈寒煙心想。
淩霜接過冥蝶鏈。上麵的紫色寶石蝴蝶一觸碰到淩霜的手,那蝴蝶仿佛真的活了起來,在三雙眼睛下扇了扇僵硬的翅膀。
伴隨著紫色的柔光,蝴蝶自冥蝶鏈上緩緩脫離、升空,在房間裏三人周邊自由地飛了幾圈。
“活過來了?!”齊珩之驚呼。
“還知道認主。”淩霜朝自由飛翔的蝴蝶勾了勾手指,蝴蝶便飛回了那冥蝶鏈上,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重新躺在了冥蝶鏈中心,幾顆珠子周圍。
淩霜將冥蝶鏈的鏈條拆開,將其縮短了一截後,又重新戴在了自己手上,像很久以前那個自己一樣。
“師、師父!?”“淩霜姐姐?!”
二人同時用驚異的眼神看向淩霜。
“第三個問題,我能相信你們嗎?”
淩霜問出這個問題後就後悔了。戴上冥蝶鏈後的淩霜,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莽撞懵懂的少女。
“不用回答我。”淩霜手腕一翻,從冥蝶鏈裏飛出兩隻蝴蝶的虛影,分別鑽進了沈寒煙和齊珩之的胸口。
二人先是感到一陣不適,後又覺得有一股暖流流淌在胸口處,令人心安。
“冥蝶鏈沒有掌管生死的力量,隻能作為我的眼睛。”淩霜淺笑。
這是齊珩之與沈寒煙第一次看到淩霜笑。看到了淩霜的笑容,他們才意識到,原來淩霜並沒有那麼老成,其實是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女。
冥蝶,來自遠古,觀人內心。淩霜想,之所以傳說冥蝶鏈有掌管生死的力量,單純是因為從前那個自己喜歡用冥蝶來測人。對她忠誠,生;若有不忠,死。
她犯過最致命的錯誤,就是沒用冥蝶鏈試探江月言。她太相信她了。
冥蝶告訴淩霜,沈寒煙與齊珩之可信。
“寒煙,這是一個局。”淩霜看著手上的冥蝶鏈,頓覺愛不釋手,隻是這斑駁的珠子看著讓她心裏不舒服。
“還請淩霜姐姐破局!”
“恐怕要等到靈試大會後,去一趟永安皇城。”淩霜說,“寒煙,冥蝶鏈先借我一用。”
借?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隻是她想要讓沈寒煙心安——淩霜以後會“還”的。
沈寒煙點點頭。齊珩之湊上來問:“師父師父,剛剛您用的是什麼法術,讓這蝴蝶活了過來?”
淩霜難得地回答他:“沒用法術。”
“那怎麼——”齊珩之梗住了。
沈寒煙捂嘴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遠在時空之外,一片虛無與混沌中傳來一聲歎息。這聲歎息與淩霜意識海中那聲歎息完全一致。
“冥蝶已出,我終於找到你了。”自虛無中,一個人影逐漸浮現出來。純白的人影與漆黑的虛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茫茫混沌中隻有這一個人影,略顯寂寞。
純白的人影手指向一片星辰,身影便消失了。混沌重歸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