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山的崖壁之上,向山穀深處延伸出一條木頭搭建的棧道,懸立於峭壁之上,隱沒在幽深的盡頭,其中狹窄的隻容兩人擦肩而過,但凡稍微胖一些的,都得側身擠壓一番不可。
於天隨著人群小心的順著向上踱步,腳下木頭被擠壓的一陣咯吱和抖動,低頭向下看去,不由腳下一空心中一驚,隻見棧道懸空,亂石林立,直麵深淵,膽戰心驚。
真可謂,伸手可觸天,落腳即臨淵。
往前走上一段,先是看到一個鑿空的洞穴,洞門上題“緣清寺”,右有一聯是“一場清風一場夢”,左有一聯曰“一半佛燭一半塵”。
別看洞門狹小的僅容兩人並排通過,其中確是別有洞天。
越過一進門煙霧繚繞的青銅鼎和香燭,上麵供奉的是這裏的神像,保佑著這裏的一方安和,當然,還有諸多遊人前來請願上香,尤其這幾年,來往的青年更是絡繹不絕。
其中雖整日雲香霧繞,但並不感覺沉悶,周圍有山石封閉,又不覺陰冷潮濕,反而一陣幹爽舒心。
除卻巨大的神像,在進門的左手邊,有一口大鍾,通體醇厚,在香燭的福照下泛著幽深的青色,所以這座緣清寺又叫青鍾寺,於天在外麵聽到的那聲巨大的嗡鳴,就是這口大鍾發出來的。
對於這口大鍾,也有著諸多的傳說,最神秘的一點,由於其出入的廟門僅能夠容納兩人並排通過,廟宇之內又沒有其他出入口,這口巨大的五個人合圍都抱不住的大鍾,是怎麼被懸掛進去的,至今是個謎團。
還有一個謎團,你會發現這口大鍾沒有鍾杵,所發出的聲音並不是敲擊產生的,而是由大鍾自己震顫發出的,發出的聲音也有時令,每當信風從山穀沒吹來過境,大鍾就像報時一樣,嗡鳴一聲,並且準確無誤。
由於潮靈山風的特別,所以這裏有一個傳說,潮靈山風是由居住在山脈深處的精靈,揮動著巨大的扇子吹動的,所以才會如此的靈性特別,而那口大鍾裏麵,也住著精靈。
雖然有許多刨人家祖墳多年經驗的專家來此地考察大鍾的蹊蹺,但憑著他們聰慧的學識一無所獲,他們當然想要用錦旗來換走這口大鍾,隻不過礙於無法運出去,這才不甘的作罷。
於天先敬拜了一番神像,又順著牆壁上擺放著的蠟燭,於天遊覽了上邊的刻字,壁畫,還有排列在壁龕內的神像,他們以著各種形態,來展示著眾生相。
踱步出廟宇,順著棧道再向前,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亭子,在峭壁上有其名號,曰“賞風亭”。
這座亭子的一邊,鎖扣在這邊直立的山石之上,另一側向外延展,像一座橋梁一樣橫跨出去老長,與對麵的山崖隔空相望,以至於不考慮承重的話,空間足以容納上百人。
所以當你站在亭子中央,可以俯瞰到峽穀的幽深,當你向峽穀內打量,會隨著山勢的延轉,沒入到深邃的千折百轉當中,當你向後張望,則可以從山勢遮掩的縫隙中,窺探到村莊下的平坦廣闊。
蜂擁而至的人很快將這裏填充,他們對號入座一樣找好位置,在翹首等待著什麼。
在亭子靠近峭壁的一邊,有幾個人正圍在亭子的內壁前指指點點,於天不禁也好奇的走上前去。
往牆壁上一看,才發現上麵寫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有字跡潦草者,有一絲不苟者,有放浪形骸者,有溫文爾雅者,在牆壁的最右麵,寫著三個隸書體的大字“陌崖詞”。
仔細的從右往左看去,才發現這麵牆壁是來這裏遊山玩水的人留下的詩詞雅句。
為首的是一首稱讚潮靈山晚風的詩:
潮靈山間晚來風,偏於一隅自安身。
能得美人輕拂麵,管他天下誰爭雄。
不行不行,又來了。
潮靈山間的風在晚些時候如約而至徐徐的吹拂,這倒是一個安身的好地方。能夠蜷縮在這種小地方有這樣的風輕輕的吹拂洗麵,管他遠隔千山的戰場之上狼煙四起之時誰在揮斥方遒誰在舞動著手中的兵刃在廝殺,誰在號令千軍萬馬誰在稱王稱霸。
於天肚子裏的油水就這麼多,每次在賞析古詩詞的時候老師都說要他再加些優美的詞彙來潤色一番,可是任憑他怎樣的絞盡腦汁,都不能夠像語文老師引以為傲的語文課代表那樣的添油加醋,啊不,是錦上添花,所以,你們也就這樣勉強的看一看吧,當然不要像狗看到屎就想吃一樣,這裏也不要以老師自居的打分了。
當然了這個還沒有完。就算詞彙不行,字數總得湊夠吧。
最後兩句用的實在是妙。此處是用了擬人的手法,將潮靈山的晚風比作美人,有著晚風的吹拂,天下都可以不要。或者這個美人指的就是實際的美人,有著佳人的陪伴,在這裏度過一生就很好。
再或者更加美好一點,就是有心儀的美人和自己一起在這潮靈山中吹著晚風,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有美人作陪,江山是什麼?由此體現出作者放浪不羈,向往自由,熱愛生活的高尚情操。
於天晃了晃腦袋,像是沒救了一般強行將這個還要再仔細斟酌用詞的賞析帶過,看過後麵的提名是遊季後,目光接著看下一篇文字。
下麵好像是對這首詩的一個補綴,但從字跡上來看不像是同一個人,也沒有落款,是這樣寫的:那風是涼而不冷,溫而不熱,快而不疾,慢而不怠。如美人緩緩歸矣。
下麵一首是:
閑看庭前燕飛過,靜待枕邊花兒落。
暖暖斜陽不憐我,半酒半歌人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