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在這裏當上土皇帝了,這些繁瑣的禮數,就不必要了。”
正當老者準備重複著剛才的動作,一板一眼的跪倒9次的時候,天主突然發話。
這讓剛準備起身的老者,額頭頂在地麵,匍匐著身子,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他雖然大部分時間在值守墓閣,做著單調無聊的文職工作,但也出去應酬過幾次,就已經學會了奉承的絕要。
聽到天主的話,老者第一時間,就像是狗叼起了對方丟過來的骨頭,開始分析話語中的含義。
語氣,雖然冰冷,但不至於責罵。
話語,其中有著不屑,不單單對自己,還有對繁文縟節,似乎有更深的芥蒂,與我無關,但不免愛屋及烏。
土皇帝,有奚落,但更多的是諷刺,似乎不至於治罪。
自己怎麼回呢?
有些領導喜歡被拍馬屁,就是說一些葷話玩笑話讓對方高興,哄高興了,自然就沒事了。
但這裏似乎不行,一來對方不苟言笑,二來還沒有摸透。
話語的重點在土皇帝,那就是知道自己在這裏有徇私舞弊濫用職權謀私之事,這種事肯定瞞不過天主,所以主動認罪,比狡辯要強。
這時,他聽到了麵前再次響起的腳步聲,還有手指刮動桌麵引發的刺啦聲。
隻見天主自顧的繞過桌案,走到桌前,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並且,悠閑的翹起來二郎腿。
這是,一時半會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老者不由冒出一身的冷汗,他將自己貼倒在地的身子換了個方向,頭麵相天主,更能夠感受到那邊傳來的無形的壓迫,但他依舊鼓足了勇氣和鎮定的說道:
“啟稟天主,小奴雖有越界之責,但家族中所交代之事,沒有絲毫懈怠,墓閣中的各項事務,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全部達成指標,還望天主明鑒。”
“這些事我沒興趣,我聽說你在找我,所以就來看看。你,抬起頭來。”
天主翹起的二郎腿一上一下的搖晃著,使得她的裙角摩擦出細微的莎莎聲,可聽在老者的耳中,如轟雷般驚人。
“我在找你?”
老者對此話還沒有來得及解讀出疑惑的根由,就已經不能自主的抬起腦袋,他的身子和雙手依舊緊貼著地麵,隻有脖子彎成一個違背生理學的弧度,但他沒有感到半點不適。
他的這一反應,一部分是天主帶給他的壓迫所致,另一部分,是一根韭菜的領悟導致的結果。
他對天主恭敬到,對方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第一時間言聽計從,包括這裏指令中的抬頭,跟讓他現在就去死,有著同等不容置疑不可抵抗的效力。
隻是,當他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這個舉動是多麼的膽大,自己膽敢直視天主的尊容,這個時候,他某種程度上,是有了必死的覺悟的。
他像是用生命去朝聖一樣,帶著歡欣的激動,帶著執迷的向往,去瞻仰天主的尊容。
當他看到在燈火的照耀下,天主那白淨俊秀的臉,還沒來得及讓他用生命去祭奠,還沒有來得及被救贖,一個噩夢,化作一隻惡魔,先是襲來。
那是一張曾經被他用仇恨和憤怒,刻畫在心頭的一張少女的圖片。
那隻惡魔,像剝人皮一樣,扯下老者的靈魂,將其拖進一隻小黑屋裏,肆意的揉捏,無情的鞭撻,喪心病狂的撕咬。
此時老者忘記了體態,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隻是麵露定格的驚恐,臉色煞白的癱倒在地。
就在老者的心靈被徹底擊潰的一瞬,天主丟出一點靈力,進入老者的體內。
那點靈力變成一隻棍棒,將那個欺負他的惡魔打跑,並變成護盾將老者護在中間,抵抗著其他諸如不解,難以置信,後悔等情緒的侵襲,給老者留下了絕對清醒的空間。
“現在,你知道我的立場了,我會留你一命,看你這條命,是否值得留。”
天主說完,在骷髏杖跳動的歡送火焰中,起身離開,走出了墓閣。
可天主什麼時候離開的,老者不知道,等到他回過神來,他隻是發現,天主最後說的那句話,像一陣試劑,打進了他的體內。
這句話的每一點筆墨,滲透進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當中,即便他被塞進絞肉機裏旋轉幾圈的出來,依舊能夠曉得並且極其清楚的明白,天主的指令和意圖。
等到他能夠清晰的認知周圍環境的空蕩和冰冷時,隻見他屁滾尿流的起身,搖晃著像是正在大病的身子,向著墓閣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