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打坐嘛。”
說著於天像來氣一樣,將卷軸丟到一遍,盤腿而坐,直接閉目冥想起來。
可是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圍的安靜引起一陣的心慌意亂,並在心底挖掘出一個深坑,讓他無法入定。
平時修煉打坐,有著靈力的吸收,他還沒有感受到如此的空虛和心慌,現在沒有了外界物質的填充,他竟然感到一種可怕的空洞。
一種沒有著落,無處安放的空洞,隨之而來的,是心焦氣躁,是煎熬,是忍耐,是慌亂,是無法招架這種空洞的迷茫。
由此他在期待著黎明,盼望著解脫,這更加讓他焦躁。
很快,這種心煩意亂惹得他身心俱疲昏昏欲睡,他不得不極力的克製住困意的來襲。
因為以著平時打坐的經驗,真正的入定是處在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你的吸氣和你的呼氣處在一個動態的平衡當中。
即有那麼一個微妙的時刻,你可以是一塊石頭,可以是一灘水,但你不再是你。
可是現在他的呼吸是如此的沉重和刻意,使得空洞的他連入定都沒有找到,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周身的物體,床鋪,桌子,房間,甚至整個聖陵城。
焦急的持續催促,讓他終於坐不住的睜開眼,看看是不是已經天明,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度過了幾個世紀之久。
可是沒有,窗外依舊一片的烏黑,時間早的就連月亮都沒有出來。
在他刻意睜眼的那一刻,也證明了他的失敗。
這真的是一件為難的事,至少對於天來說。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不借助任何手段,諸如音樂或者熏香,就呆呆的坐在床上靜坐冥想,於天敢說,他那個美好社會上的人,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了,甚至他還會給你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這樣做,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你就試試這個吧,在不動用靈識的情況下,用這種吐納方式。”說著子陽將玄龍訣卷軸上的人體構造圖的標識講給於天聽。
是一些經脈和穴位的標記,告訴你怎樣在恰當的時刻,調動哪個經脈和穴位,能夠做到最好最高的效率。
於天撇撇嘴,垂頭喪氣的按照這種方式,重新的打坐冥想。
剛開始,於天的身心出現了和剛才靜坐同樣的症狀,他開始心慌,進而胡思亂想,焦躁不安。
不僅如此,如果說他正常的呼吸尤如他在平地上輕快的行走的話,那他現在就是在爬斜坡,進而是攀登垂直的雲梯,再後來就是拖著如陷入泥潭中的雙腿,接著就是背負著一座越來越沉重的山在攀登——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無力。
每一次的吸氣,都是如此的費力,像和整個世界的重量在拉扯。
每一次的呼氣,都如此的氣絕,將大腦抽的一片空白,將體內榨的一陣窒息。
如此的往複,陷入了一個越來越糟糕的境地,每一次於天都害怕他呼出的那口氣,不能夠換來下一口的生機。
由此於天采用玄龍訣上的功法,他調動體內的靈力,有序的經過一些經脈和穴位,最大化的激活它們。
身體的其他地方,主動減少靈力的流通,甚至有些地方直接閉塞掉,使得吸入體內的氣以著最小的消耗,最大化的利用,讓身體處於一種休眠的平衡當中。
效果並非是立竿見影,直到於天漸漸摸清了它的運作套路,直到身體逐漸適應了這種“半死半活”的狀態,於天才漸入佳境的讓原本的困倦和心燥,得到一絲緩解。
玄龍訣第一境叫若水,或許隻能用水來形容這種妙不可言的境遇。
如果說之前於天困頓的呼吸,是從外界巨大的海洋中,用著吸管吸水的話,此時正好反了過來。這個海洋翻轉到於天的頭頂,並不需要他費力,那水下雨一樣嘩啦啦的降落下來,水到渠成的根本用不著於天為此費力。
他輕快的漫步在細雨蒙蒙當中,任憑調皮的雨水砸落在自己肩頭,讓它滋潤自己幹涸的心田。
但隨著玄龍訣時間的延長和運轉的流暢,這雨是越下越大,從綿綿細雨到大雨傾盆,後來像開了閘的大壩,卷成一股洪流直接傾瀉而下,到最後,直接像翻轉過來的太平洋,直接將於天淹沒在其中。
這突如其來又猝不及防的大水,直接將於天裹挾著吞沒,讓他在其中漂泊掙紮,讓他極力的從玄龍訣指示的穴位中撤回一些靈力,將這股洪流的餘孽,疏導到身體其他休眠的地方。
“嗬~”
於天猛然的睜開雙眼,像憋紅了臉從水下越出水麵一樣,大聲的喘息了一口。
人階後期!
窗外,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