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睡吧,夜晚裏孤獨的人(1 / 1)

我整理了自己的裝備,然後坐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聽到阿輝對娜娜說:“怎麼又出來了?不在裏麵陪著那個……叫什麼來著?”

“劉鋒,叫他阿鋒就行了。”華哥說。

“看藥行,要找個年紀大的,怎麼找了個毛娃子?”胖哥問。

“毛娃子?你是沒有試試他的厲害,就你這樣的,兩三個不夠他收拾的。”華哥說。

“是夠厲害的。”娜娜說,說完似乎覺得漏嘴了,又說,“你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樣子。”

娜娜在外麵呆了一會兒,就去衛生間洗澡了,對阿輝說:“我洗完澡先睡了。”

我從裏屋走出來,正朝衛生間走的娜娜對我壞笑了一下。應該承認,娜娜和夏天完全是兩種味道,娜娜似乎更野蠻。我和她做完了事情之後,雖然她沒有收取我的小費,但是我心裏卻產生了一種仇恨,因為我並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被她誘惑下水的。我覺得她是個壞女人,而夏天卻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華哥看到我坐在他身邊,就提醒我說,你仔細看,不能說話,看我怎麼打牌,這裏麵的學問多了。我就認真地看,到了關鍵的地方,華哥還要給我講解一番。

淩晨兩點多,幾個人收攤了,華哥數了數錢,贏了一千三,隨手抽了一張給我,說這是你的辛苦錢。

一邊的阿輝就罵開了,說:“操,拿著我們的錢送人情。”

華哥咧嘴笑,讓我去陽台把牛鞭拎上,阿輝就去陽台提出兩個口袋遞給我,一個裝了鹿茸,一個裝著牛鞭。牛鞭有四十多斤,鹿茸也就幾斤,華哥伸手掏出一根鹿茸瞅了瞅說,不是好貨,劣等品。

我們叮叮當當地出門時,驚動了裏屋睡覺的娜娜,聽到她長長地哼了一聲,華哥就對走到門口送行的阿輝說,“你趕快關門吧,點了一晚上炮,我們走了你還不能閑著,娜娜正等著你點炮哩。”

大街上安靜下來,馬路旁的路燈下仍有人打牌或者聊天,袒胸露背,身邊擱置了一大杯茶水。還有幾個賣小吃的攤位仍開張著,攤主蹲在一盞電燈泡下,木然地看著偶爾從馬路上走過的行人。

我跟著華哥走到一個攤位,每人吃了一個餡餅和一個茶蛋。我背著的兩個口袋引起了攤主的注意,他疑惑地看了看我們,問:“你們是從外地來……”

華哥不理睬攤主,轉身就走。

我們回到藥行,白玲已經把門閂死了,華哥敲了半天,才聽到白玲從樓上走下來的腳步聲,邊走邊嗡著鼻子說,阿鋒吧?你華哥哥也回來了?顯然,白玲是讓我們說話,她要聽一聽我們的聲音才能開門。華哥就搶先說,是我,開門吧,睡得這麼死!

白玲開了門,看了看我手裏拎的口袋,說:“你這麼晚回來還挺氣勢呀,不知道我在家裏多害怕,你晚上沒看電視吧?一個小偷去和平區的一家藥行,把屋裏的一家三口都殺了,偷走了幾十斤鹿茸。”

“我說那個賣餡餅的人怎麼老看我的口袋呀。”華哥說。

“你拿回了些什麼?”白玲問。

“鹿茸,還有牛鞭。”

“什麼?鹿茸?誰給你的?”

“阿輝給的,抵了輸給我的錢。”

白玲伸手去牛鞭口袋裏抓,抓出一根黑乎乎的東西。華哥告訴她這是牛鞭,華哥自己說完就有些疑惑了,從白玲手裏接過牛鞭仔細看,說:“怎麼不像牛鞭?好像……”華哥把黑乎乎的、有些潮濕的家夥湊在鼻子下嗅,說:“他媽的阿輝,肯定騙了我,這不是牛鞭是驢鞭。”華哥看著我說,“你明天送給他,我不好意思去跟他計較,你去跟他較勁,他小子不講理,你就揍他一頓。”我猶豫著,說,“算啦,揍他一頓能怎麼了?”

我是不想去找阿輝算賬,我去了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有娜娜在那裏,我還敢揍阿輝?

白玲接了我的話,說:“阿鋒說的對,誰叫你當時不看仔細?阿輝是什麼人?你整天跟他混在一起,東西是假的就假了吧,我倒擔心這鹿茸是不是他去偷來的。”白玲這麼一說,華哥急忙又去看鹿茸,覺得拿回來的鹿茸是一些劣等品,不像偷來的,就把口袋朝屋子邊一扔,叮囑我把藥行的門閂緊,然後和白玲上樓了。

藥行裏的黃芪賣掉後,屋子空蕩蕩的,我的木板床架在一個角落裏,顯得有些孤獨了。我閂好門躺下,半天睡不著,眼前晃動著娜娜的身子。屋子裏仍散發著黃芪的氣息,盡管是後半夜,卻並不涼快。樓上的華哥和白玲也沒有睡著,我隱約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這時候,我又想起了夏天,她一定沒有休息,她又在……這是不需想的事情,我極力不讓自己去想,隻好對自己說,睡吧,明天還要早些起床。

睡吧,夜晚。

睡吧,夜晚裏孤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