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趾刑妖,這天書非歸我不可,你若要手,便納命來。”九七公說,隻見他白發向天四揚,玄氣四溢,出拳如轟雷,邁步如馳電,老邁之軀輕盈如飛燕,幾招之餘,與九趾刑天打上危峰之巔。鄭風於三人之鬥中脫出身來,見這二人漸打漸遠,便飛步落地,向涼亭奔去,正要出招捉那葉龍,不知何時,九趾刑天又跳到了他的跟後,向他彈指一擊,指氣如飛矛,刺向鄭風的後背,鄭風淩空一反,打個跟鬥,刹那揮拳如雨,挺步來戰。一時間,三人又戰作一團,恍如三條火焰之中的惡龍,張牙亂爪,隻鬥個火焰衝天,火氣燒雲。三個人六隻手,六隻手恍如鋼刀鐵棍,一陣飛擊狠打,閃如長蛇回舌,攻如飛鳩出喙,如萬千火苗逐擊,激烈非凡。三人之戰,又如千軍萬馬一處拚殺,更如飛流擊石迸出的萬千飛浪互鬥來往,轟轟烈烈,勢如洶潮。一會兒,這三大高手也打到西邊的一個山林中去了。
現在,隻有幾群烏合之眾和神經三個騎士。那幾群烏合之眾正在亂鬥之中,隻顧揮刀掄槍,不理葉飛、葉龍二人。
“葉飛——”那個好好老頭從混戰的人潮之中跳了出來,後麵跟了有一手、差不多二人。那有一手掄起西瓜錘,便往涼亭上麵傾力一擊,隻聽一陣巨響,那個涼亭柱斷梁折,石階崩作碎石,揚出一片生煙。葉龍見有一手這般無禮,知他用心不良,飛步來戰,一雙大手淩風如刃,左擲右突,如斬如削,對有一手一陣狠劈快砍。那有一手不過塊頭大點,光有蠻力,動閃起來如一頭大笨牛,那葉龍步步追進,他就節節敗退。不出幾回合,便見他一蹦一跳的,大錘扔在一邊,便閃到好好老頭的背後。差不多見狀,揮手掄起一條狼牙棍,便向葉龍打去,葉龍見那狼牙棍一來便有力而快速,不由小心起來,且閃且攻,與差不多打成一片,兩人功均力敵,進進退退,一直打入那混戰中的人群之中。
那葉飛隻會輕功,不會武功,這時見到那有一手又撿起了那柄西瓜大錘,便向他走來,不由心中一抖,登時邁步如飛,如一支飛箭,啾的一聲,射入一片叢林之中,又一陣
拈枝過杆,快步乘風,穿過一棵棵大木。那好好老頭追了出去,一秒百步,也是輕功高手,飛枝走葉不在話下,可去追這輕功第一的葉飛,那便如一匹老馬去追千裏駒,如何能追上?不一會兒,那葉飛便在林子之中沒了蹤跡,隻餘一個老頭倚在大木邊,一口粗氣一把汗。
幾群幫派中人正鬥個頭破血流、肢折皮爛,正在一片幹戈淩亂之際,忽從山林之中傳來一段響亮如鳴鍾的對話,這對話響至了山間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在這時候休止了戰鬥,隻聽這一段對話。
“黃河老妖,又是你在作亂!”
他們認出這是天山老君的聲音,不由一陣呼籲,又聽——
“關你鳥屁。老妖我無聊了,就要尋點樂趣。”這個便是黃河老妖的聲音。
原來這一切都是老妖在作怪,那【西域記】落在長安三俠的手中是他無中無有捏造出來的風聲,他胡口一說,便傳遍了一個長安城,武林中人個個信以為真。見到幾群人在山中打成一片,這老妖卻站在一棵參天古木的枝丫上麵,倚杆觀火,尋樂偷笑,不巧被天山老君發現。天山老君找到私自下山的徒弟葉欣欣後便要返回天山,途經這裏,見到六指邪丐、九趾刑天一幹人打鬥拚殺,不由好奇,不由要探個水落石出。尋人一問,才知這一切全是為一本書。不巧,又發現那老妖在一古木上偷笑,由於他功力渾厚,這一笑起來便在風中生出波動,天山老君依據這風中的波動會到老妖的氣,方才找到老妖的所在,為了阻止山下那幾幫人的戰亂,天山老君動用了天外傳音的功法,這天外傳音可以讓他鄰近的人的說話聲傳到十裏之外,包括他個人的說話聲,也隻有距於十裏之外的人才聽見這天外傳音,十裏之內不可聽見,所以,那老妖、葉欣欣沒能發現天山老君動用了天外傳音的功法。
“你無中生有地傳出風聲,說什麼天書落在長安三笨的手中,引起各幫各教的爭鬥廝殺,你個老頑不良,視人命如兒戲,不顧他們的死活。”天山老君說。
“一群笨驢的命值幾個錢?”葉欣欣有趣地說,“沒了便沒了唄。是不是。老妖伯伯。”
“對,對,”老妖拍手大叫,“天山老娘,你不要稱君,改叫娘好啦,你說,你這徒弟乍滴就比你機靈了一百倍呢?不,是一千倍,不不不,是一萬倍。”
“老妖子,來日方才,再敘舊情。先走一步。”天山老君邊說邊揪住葉欣欣的肩膀,從萬丈古木之上一躍而下,安然落地,又衝那老妖子叫一句:“我已傳音天外,外麵的人皆知是你在作怪了,你也快快走吧。”
“呐尼?”老妖大吃一驚,又輕笑一下,說,“那我也不必怕他們。”
“他們?”天山老君問,“指的可是外麵那六大高手?”
“何來六大高手?”老妖子加大嗓門,他明白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可以傳到十裏之外,何不借機好好譏諷一下那些成幫立教的人物?又說,“外麵隻有六大低手。那個隻有六個手指的老叫花子,不過是一匹老馬,不足一提。那個每天扛三把刀四處拉尿的三劍屠夫,不過是一頭野豬,不堪一擊。那歐陽麗麗是隻母老虎,一天到晚隻會向四處亂吠,她以為她還可以當條老母狗。那九七公年邁百歲,牙都沒了,還不入棺材,好一條賴皮蛇。那鄭風不當少林禿驢,也隻能活為一頭大笨牛,壓根不是我敵手。更不用說那九個趾頭的老蠍,一年十二個月、三十六十五天,他天天隻會向人放屁,也是一個名正義實的黃鼠狼。他們這般大低手,來兩個,我也隻有一丁點怕。”
“老妖子,萬一這六個人一起來呢?”
“那不好,六個打一個呢,那我就好怕咯。三十六計走為上,我要找我徒弟去!”老妖從古木上跳落到天山老君的旁邊,“我和你一起走一段路,我們兩個一起,便不怕他們六個一起找上門來了。”
“哈哈哈哈——”天山老君大笑,“你老妖子也有怕的時候。不過,你說去找你的徒弟,你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
“那叫齊天的小子便是我的徒弟,我這回去找他要收他為徒,他一定要拜我為師。”老妖子快活地說。
“你去找那個齊天嗎?老妖伯伯,我和你一起去。”葉欣欣嬌滴滴地說。
“你湊什麼熱鬧?快跟我回天山,日後好好練功。”老君麵孔一板,衝她怒斥幾句。
“那是,我找我的徒弟,和你這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幹係?你要去追我的徒弟麼?”老妖子說。
“不要胡說,我是個男孩。”葉欣欣羞答答地說。
“一咻,你說你,胸大屁股肥,你如何是個男孩?何況,武林之中,那位不知這老君收了一個女徒弟?”
“壞老妖伯伯,你休要再胡說。”
“我不是你伯伯——”
“壞壞老妖伯伯,你一定不會找到那個齊天。”
“我不是你伯伯……”
話說回到那幾些烏合之眾,他們明白一切都是那老妖子在作怪,一一止了幹戈,又氣又怒,人人呆如木頭,不知所措,口中心中對老妖子千般大罵。那九七公、九趾刑天、鄭風三人也收了手足,隻見三人麵紅耳赤,個個火氣洶洶,恨不得血刃老妖子,卻怕以三人之力來必是他的對手。幾十年來,他們的功力在進步,老妖子的功力也在進步,論功力分明差一大截。
另一邊,六指邪丐、三劍豪、歐陽麗麗三大高手還在一片森林之中如火如荼地打鬥,他們切切是為一本天書而來的,卻是為各自的一段仇怨而打起來的。
十幾年前,六指邪丐還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時候,三劍豪帶人到他的家裏打劫,還殺了他全家;十幾年前,歐陽麗麗還是一個教中弟子的時候,六指邪丐在她的酒裏下了迷藥,破了她的瓜。——都是十幾年前的陳塵舊怨,卻是現在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