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剛要出站口的時候,有人來收車票錢。
有人說:“票不是40嗎?怎麼又漲到50了?這麼貴!”
有人更嚴厲:“這是欺詐!”
乘務員甲說:“愛坐不坐,後麵等車的人多的是!”
乘務員乙說:“嚇,今天怎麼全是學生啊,倒黴。”
最後有人說:“我們要到消協去告你!”
乘務員大笑著說:“隨便吧,趕緊著,不坐的下車,坐的買票,別站著茅坑不拉屎!”
形勢陷入僵局,王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很想勸說這些人,最後一班車,能走就不錯了,現在過年回家,什麼車不漲價呢!或許天黑無處去,一人又孤獨,大家考慮多時,加上賣票的又催問了好多次,最後還是妥協了。
車終於出動了,一路上,開始是燈火繁華的街市,來來往往的人與車,直到最後離城市越來越遠,最後窗外已經漆黑一片了。王強呆呆的看著窗外,精神被等車傷了要害,一點也沒有了什麼情調欣賞夜景。車裏沒有大聲喧嘩,隻有低聲細語,有些都是陌路人,雖然同在一個座位上,隻能無聊的坐著。
道路上,大客車的燈光照亮許遠,大卡車的汽笛震耳欲聾,小汽車高速飛跑,舊三輪慢騰騰的前進,各有各的道行,各有各的目標,更各有各的不滿足。
到高速路口的時候,進站的地方燈火通明,車輛排隊而進,王強對著前邊車窗射進來的燈光,高興的想:“終於可以快點走了。”車一個個的走,客車走到收費口,欄杆橫了下來,指示器裏慢條斯理又底氣十足的說:“請交費,50—”然後打嗝似的迸出一個字,“元!”收費室外邊掛著“全國先進”的金字招牌,十分的搶眼。司機交了過路費後,車緩緩駛出,這時王強看到右邊的一個牌子上寫著“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字樣,他想起去年坐車的時候在另外一個收費站,那裏還掛著“取之於車,用之於路”的紅色橫幅,他想:“這是不是每個地方必有的東西呢?”
車離收費站已經很遠了,周圍仍舊就被夜的黑幕包圍。
司機把燈關了,黑黑的,隻有路過的車的燈光照進來。大家在汽車站為爭機會而擠的筋疲力盡,現在在車裏都安然熟睡了。
天津火車站,周禮宜站在大廳門口,向外望著,時間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天下起了雪,夜幕下的城市白白的,誰也擋不住它的顏色。
周禮宜在路邊打了個的,隨著群車一起,流向城市的深處。
高速路,客車停在路邊,司機把燈重新打開,對後邊喊著:“嘿,大家醒醒了,車壞了,不要睡了!”大家睜眼一看,“啊”聲一片,“真倒黴!”王強心裏罵著。司機和那個收錢的都下了車,在外邊大聲的打電話。有幾個男的也下去,在路邊冷颼颼的解起手來。王強說:“得,還是出去透透氣吧!”剛走到車門口,一陣寒義撲麵而來,又彎轉往衣服裏鑽,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車後邊的人都湊在一起,聽著司機打電話說:“現在不知道是哪壞了,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我看一時半會也修不好啊!你看能不能再派個車過來,我這還拉著一幫學生呐!哎呀,這兒離收費站有一百裏的路,叫個什麼都不行了,還是派車吧,再帶個修車的。現在怎麼地也得把學生都安置好啦走路,快點吧!”然後掛了電話。有人問他:“到底哪裏壞了,不是發動機的事吧?”司機說:“哪兒啊,可能是什麼地方燒壞了,連帶著發動機這邊也不能動了。”有人又問:“再派個車,得多長時間?”司機說:“一時半會不可能了,你們多等著吧。真他媽,到底是哪壞了?!怎麼就找不到呢?”還有人笑說:“真要知道哪壞了,修修就能走,就是怕不知道哪的問題啊!”司機說:“就是知道哪壞了也不好說,咱沒換的材料啊!對不對!”幾個人站在寒風裏無聲的望著來時的路,邊轉悠邊看,真想讓車馬上就飛過來。王強等身上的汗都涼的幹了,體溫開始下降的時候,趕緊上車,坐回原位閉目養神。
時間過的很快,表針指向了10點,大家等的失望透了的時候,司機指著遠處的燈光,說:“車來了!”這時車內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查點行李,準備換車了。
救命的車開到前麵停下,大家跑步上車,總算又爭得一席之地,舒服的等待開車。兩車的司機交接之後,久違的發動機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大家心情不錯,可沒過多少時候,又一個個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