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握緊了拳,沒有說話,劍客將刀架在阿昭脖子上,輕蔑道:“ 我家主人好心救你一命,你竟為了此等邪佞之人以命相挾,那我成全你好了”
“銀書,退下!”白衣男子喝止道,語氣中挾著警告。
刀離,阿昭暗自舒了一口氣,男子又道:“奴為下賤之稱,你不是,我亦不喜”
他移步了之,追隨的人也跟著而去。
阿昭扶起蕭正卿,馱著他往山外走去,唯有月光照亮了地上的影子和路,她身量嬌小,載著高大纖長的他,猶如大山壓樹枝,搖搖一折。
“你認識他?”
“奴,不識”
此刻聽她自稱“奴”倒真是有些刺耳難聽,為何他從前沒發現這個字這麼下賤?那人說的也不是無道理,她不是。
*
二更,阿昭終於到了驛站,楚新守在門口等著她回來,看到她身上的蕭正卿,也是訝住了我,上前與她一起扶著蕭正卿回了房中,才去請的大夫。
阿昭守在床邊,注視著大夫在他身上探脈施針,一根根長銀針紮下去,看得楚新齜牙咧嘴。
她是見過蕭正卿身上的傷,現在又多添了幾筆,一塊好好的皮,竟是無一處完好。
大夫為他包紮好傷腿後,在紙上寫了幾味藥,本想交給阿昭,掃了她一眼,他又交給了站在一旁的楚新“如上法熬製,每日喂與他三次,勤換傷藥,腿上的藥就不要動了,底子好,好的快,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啊”
楚新領著單子去撿藥,他看向了阿昭“娘子,可要我給你看看傷?”
她雖然看著無恙,隻是衣服髒了些,但作為醫者幾十年,看她走路的姿勢便能看出問題來。
她本來是沒感覺的,經大夫這麼一說她的腳踝才隱隱作痛起來。
楚新端著藥碗走了進來,阿昭正在為蕭正卿擦去臉上的灰泥和手上的血汙。
她走過去,阿昭直接接過藥碗,勸了她回去“明日一大早大軍就要回去了,你早些睡,明日也不至於我們三人都迷迷糊糊的”
楚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取了披風給她才去睡下。
阿昭舀起碗中黑褐色的藥喂到他的嘴裏,藥汁雖也能喂進去,但還是有不少漏撒了出來,打濕了他剛換下的衣襟。
喂完蕭正卿藥,她又為他換了一次衣服,他身上的所有包括那些疤痕一覽無餘的暴露在她眼前,她撫上那最深的一道傷疤,深凹粗糙。
看著他安然睡下,阿昭想起了今夜的那人,她與那人不過幾麵之緣,為何他要這樣幫自己,為何連她說過的話都知道,他並不是那等好色貪財之人,難不成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他費此周章,阿昭想不明白。
蕭正卿夜裏睡的不踏實,雙眉緊皺,不停的說著夢囈。
“阿娘,為什麼……為什麼不愛卿兒……卿兒好疼……哪裏都好疼,心……也好疼”
他悶著聲,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阿昭看到他深邃的眼窩盛了鹹水,拿出自己的錦帕汲取了去。
因著蕭正卿的腿傷不便,他們又不願意幫忙,阿昭瘸著腿和楚新將他扶到馬車上極為費力,蕭正卿垂頭時也看到她跛瘸的腳用力的踩在泥地上凹進去一個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