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城中不知從哪一年來了一個怪人,聽聲音像是一個女人,從來都是以一身黑紗示人。沒人知道她的來曆,更別說她的容顏,隻知道她叫夕顏,她的家叫夕顏庭。
夕顏庭如它的主人一樣充滿神秘,它本是一處凶宅,相傳是魔界通往人界的出口,凡是住進去的人都會不明不白地死去,且死狀慘烈。
聽老人們說過,百年之前,一個江湖俠士霹靂門的掌門不信這個邪,領著弟子百餘人住了進去,第二日便盡數被屠戮而死,血流成河,那屍臭整整彌漫了兩個暑秋,最後變成皚皚白骨才被官府斂去埋了。
自那以後這處宅子在雲歌城中閑置了上百年無人敢住。說也奇怪,六七年前,一婦人帶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童住進去,在眾人都擔憂他們活不過一個夜,那母女二人一介女流卻住了多年,依舊毫發無傷。眾人都猜測是她們的八字太硬,閻羅不敢收,妖鬼也不敢犯。
這日,漫天青色從天而降,像是著了色的瀑布高懸於夕顏庭門外。細看才知,落下的是一個轎輦,淡青色紗幔傾瀉一地。
從天上來的,不是神便是仙。
守在夕顏庭門外的漁婆,迎上前去,“子乙寅,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幔中女子蓮步走出轎輦,雪白細指慢慢撥開層層輕紗,一席流雲般紫衣,白色帕子嚴嚴遮住了麵容,卻絲毫遮掩不了她的飄逸華姿。
漁婆為紫衣女子帶上目罩引入內室,夕顏庭素來以出售精準消息聞名於三界,基本上門者所求必有所應。
夕顏庭素來三個規定,一是來者需遮麵掩目,由漁婆引入內室。二是,來者不可留名,以甲乙丙丁這樣的代號稱呼。三是,酬勞提前支付。有異議者另請告明。
“需要何物?”夕顏用假聲傳音,盡量顯得像是滄桑老者,混淆視聽。
每一次的假聲卻又不盡相同,所以外界傳聞頗多,有說她是百歲老者的,有說她是七歲稚童的,有說是正值妙齡女子的。
“雪狼淚。”紫衣女子聲音細細柔柔,語氣中卻透著不可撼動的堅決。
“這可不多見了。”
夕顏繼續以假聲應答著。
夕顏隔著屏風打量著來人,那紫衣女子周身浮動仙氣,給這房間也帶來無數靈力,看那案板上的文竹拚命吐納,夕顏有些哭笑不得,她這一屋子的花花草草難不成都想成精?
紫衣女子當然知道她言中之意,因為稀少所以很貴,這小小凡人確實膽大妄為,隻是眼下有求於她,這口氣隻能忍下。
“不知道續魂草的種子值不值這個價?”
原來是有備而來,夕顏心中暗笑,這紫衣女子倒也是聰慧之人,定是打聽好了自己視花如命的弱點。
“哈哈,那是當然,種子留下,三個月後來取雪狼淚便是。”
紫衣女子未作停留,伴隨著紫色光斑閃現,很快便消失不見。
續魂草如此稀有的物種,苦苦尋了多年而不得,很快便能成為自己的園中之物,夕顏眸子中閃過驚喜。可惜的是隻有一粒種子,可別是個啞炮。
這邊,夕顏庭對麵的茶館“半盞茶”老板那叫一個欣喜,每日顧客爆滿,白花花的銀子流水一般流進自己的荷包之中。這一切真的要感謝對麵的夕顏庭,讓本是門可羅雀的茶館一時間人聲鼎沸。
這夕顏也不知道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讓神仙鬼怪來了一撥又一撥。當然,也使得茶館中看熱鬧的人也來了一撥又一撥。
“這夕顏到底有什麼本事?”
說話者是茶館中的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粗布灰衣,看著剛剛進去的紫衣女子發出這樣的感慨,雖然隻是瞧見了背影,但早已被那柔美的身姿失了心魂。隻怪自己為何沒有夕顏的本事,否則這天下的美人豈不是都會投懷送抱。
他的疑問確是在座所有人的疑惑,夕顏平素不與人交往,眾人自然不知她的情況。
不過聽聞送吃食去夕顏庭的小二說過,夕顏庭內沒有半點陽光,院子上空均用黑布遮掩。屋內一切陳設暗淡透著古怪,隻要腳跨進那屋子,便覺得寒毛倒立,雙腿不由地發顫,隻想逃離。
這樣的描述絲毫沒有緩解大家的求知欲,反而讓大家對這夕顏庭更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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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雪狼這些年已經絕跡了吧,你可有把握?看那紫衣女子,道行頗深不似普通人,可不能輕易得罪啊!”
漁婆雖然知道夕顏一向做事沉穩有餘,但她的印象中夕顏並沒有收藏過雪狼淚,顏顏的私人珍藏都是由她保管,每日清點,從未看到過雪狼淚。
漁婆的擔憂不無道理,雪狼是狼族中最優的品種,周身上下處處是寶。
狼皮製衣,可抵禦北極刺骨的寒涼。狼眼入藥,可使盲者能見,瘸者能行,枯木逢春。狼血煉丹,可瞬時提升三層道行。
就因為這,雪狼被大批獵殺,普天之下,不過隻剩下區區天山上幾隻而已。
“婆婆,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找到雪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