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青沒有說話,叫了兩個家長一聲,自己走到冰箱前拿冰礦泉水,薑遊勉強地笑了笑,跟蘇芳華解釋,“沒有不高興,就是剛剛酒喝得有點多,還有點暈。”

蘇芳華的眼神在陳柏青跟薑遊身上轉了轉,尤其是在自己兒子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陳柏青喝著冰水,根本沒搭理他們。

知子莫若母,這分明就是生氣。

但這兄弟倆都大了,有點矛盾,大人們也不好瞎摻和。

她雖然滿肚子的疑問,卻也不能貿然說出口。

她隻能笑笑,“這樣啊,我就知道你們倆聚會要喝酒,我給你們煮了醒酒湯的,你倆喝了再上去睡覺。”

她說著,也不管陳柏青和薑遊什麽反應,快速站起身去廚房盛了兩碗,放在桌上招呼這兩人,“快點過來喝掉,不然明天要頭疼的,我特意煮的呢,不喝我要生氣的。”

薑遊猶豫了下,不好意思讓蘇芳華難過,硬著頭皮坐了過去。

陳柏青冰水都喝了半瓶,也根本沒醉,看薑遊一臉為難卻還是乖乖配合,他心裏冷嗤了一聲,對薑遊來說,他媽的話比他管用多了。

但他再一抬頭,卻見蘇芳華也瞪著自己,他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跟親媽作對,也坐到了桌上,悶頭喝湯。

兩個人剛剛還在巷子裏,為了分手的舊帳鬧得難堪,現在又坐在一張桌上喝湯,天底下真是沒比這更荒謬的事情了。

薑遊受不了這尷尬的氛圍,猛喝了好幾口,端起來一通灌,“我喝完了。”

他麻溜地拿起碗去了廚房,自己洗好了,就跟被狗攆了一樣往樓上竄,“我先上去洗澡了。”

陳柏青也快喝完了,連個眼神都沒分給薑遊。

薑平海聽著噔噔噔的上樓聲,這才隱約察覺不對,狐疑地抬頭看薑遊,又看向蘇芳華,用眼神示意——這是怎麽了?

蘇芳華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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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完了,也上去休息了。”陳柏青洗完碗也站起身,跟兩位家長道晚安。

他洗完澡,打開電腦準備做老師給的幾篇文獻翻譯,但是寫了一半就不由自主停下,靠在椅背上,眉頭緊鎖。

他這個房間是薑平海為了他特地裝修過的,房間風格跟薑遊的很近,書架上還擺著他大大小小的獎杯獎狀,應該是蘇芳華拿過來的。

而在這些獎狀中間,最中心的一個格子,擺著的卻是幾個相框,有他小時候跟父母的三口之家的照片,但更多都是他跟薑遊的合照,十四歲的薑遊,套著遊泳圈抱著他的脖子,對著鏡頭笑得燦爛,十六歲的薑遊,跟他一起坐在學校的欄杆上,吃著冰棍還要分他一半,還有十八歲的薑遊,跟他一起站在學校的門前,捧著一張畢業了的手幅,笑得天真又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