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遊還有點懵,頂著鳥窩頭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他掀開被子,刷了牙,慢吞吞走下樓,家裏誰也不在,他爸跟蘇阿姨應該都工作去了,陳柏青也不知道去哪兒,隻有桌上留了早點,讓他自己熱著吃。
薑遊把那罩子掀起來一看,是一份豆腐腦,兩根油條,還有個飯團。
吃過早飯,薑遊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以前放假的時候,他不是打遊戲就是賴著陳柏青,兩個人跟雙胞胎一樣,走到哪兒都黏在一起。
陳柏青之前去補習班兼職,一中狀元的金字招牌,補課費都比別人多出一截,他一個學渣自然是沒法勝任一個崗位的,就在外頭大廳玩手機,一坐就是倆小時,搞得前台小姑娘都跟他混熟了,點奶茶都跟他一起湊單。
他還記得那小姑娘年紀也不大,也才二十來歲,笑眯眯問他,“裏麵那是你親哥嗎?你每天都來等他,感情真好啊。”
他往教室裏瞅一眼,教室上半截是透明玻璃,陳老師白T長褲,麵如冠玉,斯文俊秀,卻一點也不親切,麵對一教室差不多年紀的學生,臉上就寫著不好惹三個字。
他噗嗤一聲樂了。
那也就是去年寒假的事情,他頗為得意地一揚下巴,帶著點顯擺的勁兒,特別想跟小姑娘說,不,他是我男朋友。
可惜話在舌尖繞了一圈,還是隻能咽下去,他轉過頭笑笑,說,“那是我發小,成績特別好,我們那一屆高考,他是我們學校狀元。”
他很難不得意。
陳柏青每一點成就,閃閃發光的獎章獎狀,他記得比蘇芳華還清楚。
而這麽好一個人,偏偏屬於他了,他滿世界想得瑟,卻又隻能壓著,都快憋得心理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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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好當時沒得瑟。
現在的薑遊如是想道,他咬著最後一小截油條,開著小電驢,晃晃悠悠往蘇芳華的蛋糕店開去。
戀愛的時候千好百好,情濃意濃,他根本沒想過分手兩個字怎麽寫。
那時候誰要敢跟他唱衰,說他這初戀會無疾而終,半路分手,他保不定會把人揍一頓。
但如今腦子冷靜下來想想,大部分人的初戀都是走不到最後的,就像一條顛撲不破的自然規律。
薑遊把小電驢停好,透過櫥窗看見了在店裏忙活的蘇芳華。
蘇芳華的蛋糕店生意一直不錯,但現在才早上九點,店裏人也不多,蘇芳華帶著兩個店員在做糕點。
薑遊靠在了他的小電驢上,他想起自己最狂妄的時候,都想為陳柏青出櫃了,他躺在學校的硬床板上,頗為英雄主義地想,要出櫃他來,要挨揍他擋著,陳柏青雖然打架挺厲害,但從來是好學生,挨揍經驗隻怕不多。
他無所謂,從小臉皮就厚,跟他爸玩了十幾年的你追我趕,早就不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