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巢湖的水岸走著,快接近12點了。按照以往的慣例,快到淩晨的時候,煙花將要從高空綻起,為堅持到此刻的毅行者送上最美的夜空。
我的腳已經很疼,於是我找了快大岩石坐下,靜靜等著。
00:00,煙花如約燦爛地綻放。我靜靜地看著,感覺心像一麵巨大的鏡子將煙花照映其中。
在煙花的明滅中,我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拿著相機在拍攝煙花,他的身影看上去有種淡然的氣質。
他回過頭來,我們目光相遇,皆是一愣,
“陳文俊?”
“葉夕?”
我從岩石上站起來,高興地走到他跟前,“你也來參加百公裏了嗎?”
“沒想到你也來了~你還好嗎?”
“還好~”我說。
於是我們在燦爛的煙花裏一起往前而行。
“你是從英國回來的嗎?”他問。
“嗯嗯,後年應該就能畢業了~”
“後年畢業?”他看向我,然後笑道,“你是去英國留學了啊~”
“嗯嗯~你呢,你應該畢業了吧~”
“對,我現在在廬城找了個工作~”
“廬城?你來廬城會不會可惜了,就算回國也該去北上廣呀~”
“我喜歡廬城,”他對我笑道,“哪裏也沒有這個城市令人感到親切~”
“哎呦喂,那穎城呢?”
“那是根生的地方,”他笑道。
“那你還來廬城?”我笑話他。
“可是心靈,心靈他不願遵從理智的分析去感受~
此心安處是吾鄉,你還記得你在我們的小屋裏神神叨叨地念著那些日子嗎。”
我當然記得。“啊,陳文俊,此心安處是吾鄉,此心安處是吾鄉,這句話蘊含著多麼樸素多麼高遠多麼溫暖的深意”,當年我在出租屋來回踱步,然而仿佛像個民國時期的教學先生一樣,朝著我台下的觀眾陳文俊,如是道。
“可是你女朋友會願意嗎?奈雪估計受不了廬城吧,”我歪著頭看他。
“我在美國的時候,她就受不了我了,我們那個時候不到半年就分手了~我這個人很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笑道。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接著又像什麼希望開始在心裏冉冉升起,又突然起了一股不安,但是我依然笑道,“不一樣了,不一樣了,肯定現在手裏又有女人了,不然提她這麼淡定~”
“沒有,還沒有,後來才明白,有時候想找契合的人很難的。對了,你在英國學得怎麼樣,你老公是去英國工作陪你嗎?”
“我還是跑去讀文學,就是劃個水~那個時候也是跟朋友開玩笑去讀得。我說如果感到空虛該怎麼辦?他們就說dream,dream,找個dream去填補它吧~
但是呢,我現在也不需要啥dream活著。就活著我無意義的人生,我每天也樂嗬樂嗬的~”
“是的。像我以為自己有dream,但我到了那裏,我發現我把我的花兒丟了。那裏隻有光禿禿的明亮,沒有花兒。”
“但我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有意思了,不會因為某個東西不在了,就會失去它的意義。你還有許許多多值得探索的~”
“是的,你說得對~”陳文俊笑道,“不過我還是有必要把那個比喻給挑明,你就是我的那朵花兒。
我後來慢慢明白,我能一直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真的很有天分,而是葉夕不停地說我很有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