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聖經》舊約·創世紀
“我敬愛的主啊，降下你的慈悲吧，這是為何？”
空蕩的聖殿如此明亮，白熾燈的光芒透過絢爛的彩色玻璃將聖母的影子推到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仿佛遁入真空那樣，沒了動靜，隻剩下科技的芬芳。
“我尊敬的主啊，這到底是為何？”
那股聲音多了些許情緒。我眼前蒙著一塊紅色的布，伸手摸去卻是一片虛無。聲音的來處無從辨識，好像此時此刻擁有方位感知能力的機能全部罷工了。我到底身處何處？好像聽覺也被這似有似無的紅布所影響。無奈，我隻能順著那個聲音的殘響尋去，透過紅布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到忽略不計的亮點，是人嗎？是他在說話嗎？
不知為何，我向那個光點摸去，慢慢的的，就像害怕驚起池塘邊棲息水鳥的孩童那樣。
“噠···噠···噠···”
我的腳步聲一觸碰地麵便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向四周大概是文藝複興時期的高大石雕像，化為一地粉末。
“嗡·······”
又是耳鳴，隨著前進我的聽覺在慢慢被吞噬，我感覺得到心髒跳的越來越快，窒息感襲來，我是在找什麼嗎？或者說在躲避什麼？
“我無上的主啊···”
“你···你是誰？”
“這···這到底···”
“你到底是誰？回答我！”
········
“戈爾德醫生！起火了！是外麵那些東西！又來了！”
我猛的從夢中驚醒，麵前霍普飛快的收拾著地上遺落的補給品，未幹的汗漬混合著灰塵扒在她的臉頰上。被剝奪的觸覺重新回到這副軀體上，破布外套黏黏糊糊的濕冷感讓我打了個寒顫，喧鬧的人聲攪拌著飛揚的塵土在燃燒瓶四周發酵完成，隨後便肆意爆裂開來。不遠處黑乎乎的像是人類軀體般的影子燃燒著，火苗被土地燙的抱著腳蹦蹦跳跳，刺鼻的濃煙讓淚腺和鼻腔酸疼無比，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又來了？這種襲擊頻率不是他們的風格。”我趕忙起身，機械左臂嘎吱嘎吱的抱怨著。
“他們什麼時候學會使用燃燒瓶了？”
“不知道，藥物都在這了，你要快點了醫生。”她背起包，眼神鎖向我的左臂“需要幫忙嗎？”
“克裏斯呢？他的腿還不能走動。”我把左手遞給她“感激不盡”。
“襲擊是胡安神父察覺的，他今晚負責守夜。火勢蔓延的第一時間就叫起了那孩子，現在應該在一起，我的天，上帝保佑他們。”霍普胸前的十字架明晃晃的化為一個光點，近在咫尺，那是我能觸碰到的光點。
我們總覺得末日離我們很遠，遙遠的像不久前那個舒服窩在沙發裏端著咖啡欣賞《一步之遙》旋律的周日午後，慵懶沉浸在時間之河裏而不自知的瞬間。遙遠的就像你問我上一次吃棉花糖是什麼時候，上一次與女人纏綿在一起是什麼時候，上一次不用擔心太陽是否會在明天照常升起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