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麽了?”

陸迢看著她。

“她說...我與其想著怎麽出櫃,不如想想出櫃以後會發生的事,她這話...讓我茅塞頓開,其實出櫃有什麽難的呢?上下嘴皮碰一碰,張口一句話的事,兩秒鍾的功夫都用不到,真正叫我為難的...不就是說了之後嗎?”

冉寧頓了頓,繼續說:“外公外婆遲早會知道,我何必杞人憂天,自己神經兮兮過不好也就罷了,還要連累身邊人和我一起。”

說完目光投向陸迢。

“哦。”

“哦?”冉寧伸手去擰她的耳朵“這麽敷衍?不發表點意見?”

“不發表了,你想開就行,我說太多..省的你再胡思亂想。”

陸迢歪著身子,向上挪了挪,原先夾在脖子底下的靠枕被她撈到了腦袋下麵。

閉著眼,沉默。

冉寧望著她,看著這人的眼睫微顫,根根睫毛清晰可數——

“在想什麽?”

陸迢嘴角沉了沉,撩開眼皮,神色難得憊懶,眼角微微耷著,她看了看冉寧,下巴朝肩上一歪,衝她示意她——

“躺過來。”

窗簾合著,投影的光照視線昏暗,她淡如清泉的聲音,無端的叫冉寧心潮波瀾,激起一層一層浪。

冉寧十分聽話地躺過去,沙發窄,兩個人躺著,像疊羅漢似的落在一起。

四月底的氣溫,家裏已經不用燒暖,但免不了有些春寒料峭,擠在一起...溫度剛剛好。

冉寧伸手去摸她的下巴,牙印還在...

“你害怕嗎?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你。”

“害怕什麽?”

“將來我外公外婆知道。”

“要聽實話?”

“嗯。”

“怕。”

這個答案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冉寧仰起臉,昏暗泛白的光線裏,她看見了陸迢眉宇間的凝重。

陸迢的笑噙在嘴角,眼眸卻有幾分傷感,要是可以她希望冉寧能永遠瞞著,那樣的話自己就永遠不用被放在天平上稱量。

她不是怕冉寧不選擇她,而是怕在兩者間難以抉擇,不想讓她痛苦、不想讓她為難,但是...又不得不承認,讓她痛苦跟為難的源頭...是自己。

陸迢哂笑:“逗你的,我不怕。”

冉寧在怕與不怕之間思忖,最後選擇將兩者都拋掉。

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鼻息漸漸加重,撐著肩膀的手掐在陸迢的脖子上——

“怕你也來不及了,往後不管發生什麽,這條路你都必須和我一起走下去,不然...我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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