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冬天的藥穀,一片白雪皚皚。
韓柯把竹竿做的簡易釣魚杆收好,提著小木桶回去,今天運氣好,釣了兩條巴掌大的鯽魚,很肥。
遠處滄淵山的積雪,已經漫過半山腰,山上的樹木,地上的雜草,包裹在晶瑩透亮的冰裏。
寒風刺骨,坐在河邊釣了半天的魚,饒是韓柯內力渾厚,手指還是被凍得紅紅的。
木屋上的炊煙緩緩升起來,隨風飄散,寧靜又安逸,韓柯的心很踏實,心裏暖暖的。
離開元洲城後,他跟裴景就回到了藥穀,已經待了兩月有餘。
他們像之前說好的那樣,一人釣魚,種菜,喂些雞鴨,裴景弄草藥,做飯菜,天天周而複始。
天氣太冷,雞鴨沒養活,菜也凍壞了,裴景上山打獵,偶爾下山,在燕州購買物資,到最後,韓柯除了練劍,釣魚,剩下的就是躺平。
走進木屋,韓柯放好魚竿,提著魚走進廚房,看到裴景蹲在火坑旁添柴,橙紅的光照在他的臉上,火影搖躍,投下長長的睫毛影子,一切顯得那麼溫馨自然。
聽到響聲,他回頭,韓柯趕緊把魚獻上去,滿臉都是邀功的樣子,“你看,今天釣的魚,肥不肥?一條紅燒,一條燉湯。”
裴景淡笑出聲,接過木桶去處理魚,韓柯坐在火爐旁,一邊添柴火,一邊將手放在爐口取暖。
吃完晚飯,韓柯喝下最後一碗湯,放下碗後,看到裴景手肘放在桌上,手掌撐著半邊的臉,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韓柯感覺身上熱熱的,臉滾燙,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想把手裏的碗砸到他的臉上。
“裴景,你又在裏麵放了什麼?”
一出聲,韓柯慌忙捂住自己的嘴,這聲音聽著很是沙啞魅惑。
韓柯哀嚎。
裴景弄草藥,起先都是挺正常的藥。
由於天冷,韓柯經常腳冰,裴景就煲暖身的藥湯。
自從他無意中在湯裏放了半月紅,韓柯渾身很熱,主動找了他一次,裴景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藥地裏,種了一整塊的半月紅。
這種藥不是毒藥,適當喝可以驅寒暖身,裴景喝一點事都沒有,韓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喝多一口就感覺臉紅耳燙。
明明他在喝之前,已經確認過裏麵沒有半月紅!現在吐出來,還能挽回嗎?
......
木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直至淩晨子時,韓柯都怕床塌了,裴景太能折騰。
翌日,一覺睡到午時,韓柯扶著腰出來,第一次覺得身體有自愈的能力,真是一件好事,雖然還酸疼,但是不影響他下床。
遠遠就聞到叫花雞的味道,韓柯眼睛一亮,瞬間原諒了裴景。
他一邊揉著腰一邊往廚房走,一進門,就看到思恒,剛好端著菜出來,思恒滿臉的欣喜,“韓師叔!吃飯了。”
韓柯疑惑地問道:“思恒,你怎麼來了?”
思恒嘴巴一癟,聽到韓柯如此平淡的語氣,感覺很委屈。
“師父喊我來叫你回韓府過春節,我快馬加鞭,長途跋涉兩天,才回來藥穀,師叔竟然不歡迎我。”
“……”,韓柯有點無奈,他隻是有點好奇。
經思恒一說,他倒是感覺過來好久,也不知道陸舒顏氣消了沒,很想她。
韓柯瞄了一眼裴景,表麵上一直沉默著,端在手上的菜卻傾斜,滾燙的湯水溢出來,他卻渾然不覺。
韓柯趕過去,接過菜放在桌子上,用手帕輕輕幫他擦著手。
“韓師叔,師奶將你們房間收拾妥當,還換了一張大床,喊著裴師叔一起回去。她說,她一直都沒生氣,他覺得裴師叔很好。”
一聽這話,韓柯覺得思恒長得越發好看,忍不住伸手捏他肉肉的臉蛋。裴景仿佛吃了糖一樣,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
三人快馬加鞭,回到乾州城。
滿街都是紅燈籠,熱鬧的街上人來人往。
陸舒顏帶著一眾的人,站在門口迎接,兩人一下馬,韓柯伸出雙手想抱陸舒顏,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