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第一天,他說好久不見(1 / 1)

睜開眼,麵前是茫茫的一片夜色。

冬天的夜裏總是很凍,寒風像是在鑽骨頭般讓人感到刺痛,身上穿的單薄衣裳並不能禦寒,隻能勉強支撐她不在寒冬中死去。

少年屹立在她麵前,白衣隨著風搖曳著,背著光,她看不見少年的神情。

第一天,他說好久不見。

少年牽起她的手扶她起身,冰冷被他熾熱的掌包裹著,他就這樣帶著她到金黃的殿內,向著龍椅上的威嚴堅定地說要娶她為妻。

冷。

風灌進了她的衣袖,她又一次睜開眼,還是黑夜,還是昏暗的小房,獨獨缺了那位少年。

她又做夢了。

——

沈輕舟最近一直愛做夢,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是她被沈稚君推入水後的那天晚上,她就反複做著夢。

夢裏一直有位少年,永遠看不真切他的臉龐,但是不論是夢裏的氛圍還是她莫名的心跳,她總覺得那位少年和她有些什麼。

但是她沒有印象,記憶裏沒有過自己和那位少年相處的片段。

或許是被水凍傷了,再過幾日就好了。

沈輕舟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地上站了起來,抬眼是繁星,伴著飄落的雪點,場景看起來很美好。

自從七歲之後,過的都是這種日複一日的無聊生活,現在也實在是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她活下去,應該是說好像也沒什麼可以讓她死去。

她從來沒有生過病,雖然好像對痛感更敏感了些,但是無論是上吊、溺水什麼的,好像都沒有辦法導致她死亡,在身上劃的口子也會迅速愈合。

白日裏她可以聽到丫鬟們在院子裏聊天,今日也是,她們在討論從宮裏傳來的消息,說是三皇子謝若楓病重,要找大喜的姑娘給他衝喜,如今已經命欽天監算了。

最近沈稚君總是跑進宮裏,據說是給欽天監幫忙去算“大喜之人”,倒是很少來煩她了。

院子裏的梅花開了,偶落幾片點綴了一地的雪白,最後這紅點在了她的眉心。

“遲意啊,定要跟三殿下好好的啊。”祖母此時正細細摸索著沈輕舟的手,一旁的丫鬟剛給她化完妝戴好首飾,現下退在一旁看著祖孫倆告別的溫馨場麵。

沈輕舟認得一旁的丫鬟,那是沈稚君的貼身丫鬟鶴喬。

麵對祖母的噓寒問暖她的內心沒有什麼波瀾,她知道宮裏的人在外頭,她的祖母無非是在做戲給人看罷了。

當她被急匆匆趕來的丫鬟喊去接旨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發愣,如今已經坐在這裏準備出嫁了。

這幾日過得算是幾年來最舒坦的了,給她備了房,連衣裳都加了幾件。

“嗯,我會的。”並沒有過多的傷感,沈輕舟連一滴眼淚也沒落下,就這麼上了轎子,而祖母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拿著帕子抹著淚。

外頭是熱鬧的敲鑼打鼓聲,慶祝著她和三皇子的訂婚,雖然大家都清楚她嫁過去不過隻是為了衝喜罷了,這三皇子指不定嫁過去幾天就撒手人寰了,到時候又給她扣上一個不祥的帽子。

不過對於謾罵聲,沈輕舟既熟悉也習慣了。

那些人總是扯著嗤笑罵她娘親是第三者,罵她姐姐是不潔者,而她……

大婚的流程很長,沈輕舟也沒怎麼搞懂,隻是被丫鬟牽著走,最後拜了堂就回了房。

按理來說,她現在在等的人應該是那位傳說中病殃殃的三殿下。

紅蓋頭透著房間裏的陳設,沈輕舟端端正正坐在床上,有隻劍出現在她眼前,挑開了麵前的蓋頭,麵前的人是名女子。

“兄長身體抱恙,方才也是我同你拜的堂,實在是兄長的身子骨沒法動身,真對不住了嫂嫂。”

這位應該是三公主謝言芩,如同大家口裏說的一般,是個極為漂亮英氣的姑娘,如今穿著新郎衣裳也不覺有什麼別扭。

“嫂嫂早些休息,若是怕黑,我留下陪你也成。”謝言芩朝著沈輕舟一笑,竟還挑了一下眉。

明明不怕黑,沈輕舟還是朝謝言芩點了點頭,隻見謝言芩笑得更開心了,補了一句話說道:“嫂嫂還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