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瑜看林震的樣子,有些擔心,想起身去攙扶。
“跪下。”林震扶著桌子突然咆哮一聲。
林景瑜擔心父親真的被他氣壞了,跪下不敢再動。
“你倆在一起多久了?”林震拍著桌子暴喝。
供桌上宮舒美的遺像被震得抖了抖。
“我不是同性戀,我隻喜歡陸飛,隻是他恰巧是個男的。”林景瑜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說這話時語氣裏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喜歡個男的,你還有理了。”林震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把這麼不要臉的事說得如此坦然。
沒有了理智的束縛,父子倆很快就恢複到了以前針鋒相對的對話模式。
“這有什麼丟人的,我喜歡的人很優秀,是他,讓我沒有了自殺的念頭,是他,讓我開始期待明天。總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這輩子不娶妻不生子,一定要和陸飛在一起。”林景瑜跪著仰視林震,眼神決絕。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回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回蕩著。
雖然父子倆這麼多年爭吵不斷,但林震從未動過兒子一根手指頭,哪怕是他無數次進警局撈人。剛才林景瑜的這段話實在是把他氣壞了,他必須打醒這個鬼迷心竅的兒子,居然還想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
林景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臉上是火辣辣的疼,他不敢相信林震居然打他,而且還是當著他媽媽的麵。
緩了一瞬,他起身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剛剛打完兒子的左手還在發抖,林震怒瞪著林景瑜的背影,咬著牙問。
林景瑜恍若未聞,頭也不回,開門就要往外走。
“你要是再敢見他一麵,我就讓學校取消他的保研資格,把他開除。”林震惡狠狠地威脅著。
林景瑜頓時停下了腳步,他紅著眼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林震,他完全沒有想到,父親會拿陸飛的前途威脅他。
“這兩個月,你就給我乖乖待在家裏,暑假結束,我馬上送你去英國讀書。”林震使勁扒拉開僵硬在門口的林景瑜,甩下這句話,摔門走了。
—咣當—
宮舒美的遺像被震落在地。
林景瑜木訥地撿起母親的遺像,輕輕擦去照片上的一滴水跡,低聲問:“媽,我該怎麼辦?”
轉眼暑假已經過半,陸飛這一個月每天都忙於應對學校,他知道這是林震給他的下馬威,林震要是想收拾他太容易了。
壞事更是一件接著一件,現在不但保研名額保不住,還有可能被學校開除。唯一讓陸飛慶幸的就是媽媽和妹妹一直沒有回來,否則這件事他是怎麼也瞞不住的。
而林景瑜自從被林震帶走後,就失去了聯係。九月開學季就要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急需有個了斷。
這天半夜,陸飛來到林景瑜家門外,拿著彈弓用小石子打林景瑜房間的玻璃。才打了一下林景瑜就拉開了窗簾,看到是陸飛他飛快地打開窗戶,墊著一樓的房沿轉身一躍,輕鬆跳了下來。
一個月沒見,林景瑜瘦了一大圈,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知道他這一個月過得很糟糕。
陸飛看著消瘦了一圈的林景瑜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瑜,你瘦了。”陸飛捧著林景瑜的臉心疼地說。
“飛哥,你也瘦了。”林景瑜看到陸飛克製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抱住陸飛不
肯撒手。
“我們先離開這裏,不能被你爸爸發現。”陸飛把臉埋在林景瑜肩頭不舍地說。
兩人騎著摩托來到上次一起看星星的山頂,好像老天都在和他們作對,天空被一整片烏雲遮蓋住,今晚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到了山頂,他們剛摘下頭盔,就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
一個月,是他們在一起後,分開最長的時間。除了對未來不確定的焦慮,光是相思就已經把倆人折磨得要瘋。
林景瑜第一次把陸飛吻得喘不過氣,這一個月的思念、愧疚、恐懼都化成一個激烈的吻,瘋狂又纏綿,殘存的理智讓本就不堅定的決定更是搖搖欲墜。
直到陸飛喘著粗氣把林景瑜推開,“好了,小瑜,我要被你親死了。”陸飛一邊大口呼吸一邊說。
然後他緊緊抱住林景瑜,把臉貼在他胸口,微笑著聽著林景瑜的心跳聲,“你怎麼不來找我,那個房間困不住你。”陸飛在林景瑜心口輕吻了一下問道。
他見林景瑜半晌也沒有回話,忍不住抬頭看他。
林景瑜的眼睛隱在頭發的陰影裏,叫陸飛看不真切,但他那顫抖著的嘴唇告訴陸飛,他在醞釀著什麼重要的話。
“怎麼了,小瑜,為什麼不回話?”陸飛開口小心翼翼地問。
“對不起!飛哥,我……我們……”一抹血紅從林景瑜的唇齒間溢出,即使咬出了血,他也說不出下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