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隨身攜帶這張照片?”陸飛看著照片裏長相與常人無異的凶手,問道。
“是,我怕我忘記了他的樣貌,我學習跆拳道、泰拳、自由搏擊、鍛煉身體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親手報仇。”林景瑜決然道。
陸飛也默默記下了照片上凶手的相貌。
大悲大喜很消耗心神,林景瑜就這樣睡著了。
床比較窄,兩個人都隻能側身躺著,由於林景瑜太高,腳都伸不開,隻能側身蜷縮著。
他倆離得很近,中間隻有半個枕頭的距離。陸飛透過稀薄的月光,用眼睛一點一點描摹著林景瑜的五官。
陸飛終於明白,上輩子林景瑜為什麼與家裏決裂連首富的家底都不要了。
腦中又回想起上輩子臨死前他和林景瑜在大海裏遙遙相望的情景,一想到這裏,陸飛心裏就一陣陣的抽痛。
他還記得李大嘴說林景瑜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他甚至不知道上輩子的林景瑜,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外麵再怎麼風光無限,但始終都是孤獨的一個人。
陸飛看著林景瑜睡熟後輕輕蹙起的眉,他就從心底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望,他不想讓小瑜再受到一點傷害,誰都不行。
“林景瑜,以後我陪著你,不再讓你孤獨,不再讓你難過,好嗎?”陸飛伸出手想抱住在做噩夢的林景瑜。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歡的人……想結婚了……那……那我,就當你最好的兄弟。”
陸飛的手堪堪停在空中,沒有落下,隻是輕輕地幫林景瑜把被子蓋好。眼睛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深情,沒有不可治愈的傷痛,沒有不能結束的沉淪,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小瑜,往後餘生,我來陪你。
林景瑜又夢見自己一個人走在冰天雪地裏,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赤著腳,身上也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
好冷,手腳都被凍得通紅,他抬頭看天,白茫茫一片,是漫天的雪花,林景瑜搓了搓手,哈了口氣,迷茫地環顧著四周,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這裏太冷了,他實在受不了,開始拚命地奔跑,想找到一堆火來取暖或者是一顆星星,可以帶他走出這個寒冷的地方。
他跑著跑著,看到了一個一人高的冰洞,他想進裏麵躲避風雪,順便再找點什麼東西來生火取暖。
他剛走進冰洞就愣住了,這裏居然有人,好像還是個孩子,但是那個孩子隱藏在黑暗裏,他看不清。
這裏怎麼會有小孩?他想:是誰把他丟在這裏,他的爸爸媽媽會在附近嗎?
林景瑜一點點靠近,他想幫助那個躲在角落裏的孩子。
林景瑜看到孩子的一瞬間,他愣住了,腳像是被凍在了冰麵上,一動也不能動。
那個小孩子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鐵籠並沒有上鎖,一個人蜷縮在籠子一角,眼睛通紅,滿臉淚水,他說:“哥哥,救救我。”
這個孩子竟然是6歲的自己,林景瑜心底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他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小孩子說:“因為我犯了錯,被留在這裏接受懲罰。”
林景瑜蹲下來,打開籠子的門,慢慢把手伸進去,他輕聲說:“那不是你的錯,你從今以後,都不用再接受懲罰了。”
小孩子慢慢把冰涼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掌裏,被他牽著手一點一點走出鐵籠。
林景瑜蹲下來,擁抱住小孩子單薄冰涼的身體,他說:“從今以後,你有什麼心事,委屈的、難過的、痛苦的,都可以告訴我,我願意傾聽。”
小孩子突然笑了,無比地天真快樂,身體也開始熱起來,把林景瑜身體烘得暖烘烘的,林景瑜牽著他溫暖的小手走出冰洞,彼此溫暖著,兩個人都不再覺得冷。
冰洞外,鬥轉星移,寒冷的冬天消失了。
一輪紅日高懸於天空之上,一陣微風吹過帶著泥土的清香,讓人聞到為之向往。樹木發出了細嫩的新芽,小鳥兒站立在枝頭高聲地吟唱,綠意盎然,萬物複蘇。
一個穿白襯衫牛仔褲的陽光大男孩,朝他們走來。他逆在溫暖的陽光裏,那笑容可以融化一切冰雪。
他微笑著,看著林景瑜,然後蹲下來,抱起他身邊的小男孩,輕輕地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溫柔地說:“小瑜,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