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的投湖和喧鬧的長安彙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麵花天酒地一麵黯然離世,和巨大的繁華相比,拯救齊夫人的幾個人顯得如此渺小,齊老爺呆呆的站在岸邊似是出了神,指導管家領著人將他扶走。
齊家的敗落似乎並不簡單,她知道齊大小姐的事,所以格外留意事情的始末,果然在陸仲文那裏得知,齊家遇到一件生意虧損,本想著靠著齊大小姐與唐家的婚約,請唐家出手相助,卻不料齊大小姐數月前忽然性情大變,反對婚約情急之下說了忤逆的話,當場得罪了唐老爺,解除了兩家婚約,在生意場上還刻意競爭,接下來就是發生了酒宴上的事,齊老爺回去後便大病至今,齊家長房隻有一幼子,擔任不起家事,此刻三四房已經鬧得不可開交,正如陸仲文說的,齊家,敗落了。
淪為整個平遙城的笑柄足足一月,齊老爺病情突然好轉,將幾個房的親戚都處置了一遍,大抵是剝奪了幾個房的任職和繼承家產的可能,幾個房見承接無望倒也安靜了下來,但陸仲文私底下跟她說了一個隱晦的消息,說是齊府的資產或許已經不在齊家手裏,幼子隻是表麵擺設,至於背後是誰在操作,端看近幾日齊家開始暗戳戳的接觸礦船,大抵也能看出是誰了。
柳琦心中已經彙出了一場陰謀的大戲,無論如何,武侯夫人絕對不能多過接觸,想要好好活著,她以後絕對要遠離她。
“夫人”雲燕進門有些慌張,手中似乎拿著什麼東西不敢給人看見,一直往懷裏掖著。雲雀與她交談了幾句便也變了臉色,隨即把房門關了起來。
“怎麼了,忽然這麼樣?”柳琦看著這場麵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夫人!”雲雀雲燕雙雙跪下,臉上已經掛上了淚珠。
“你們...”
“夫人,表少爺來信了,信是寄到了前院的鄭管家處,剛才奴婢去取時才發現是表少爺的...” 雲燕說的慌張,望著她欲言又止。
也怪她們如此情形,若此刻她是真的柳琦或許也是這般神情吧,可她不是,雖然現在對於柳琦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但那隻是一些記憶,沒有靈魂,或者更像是她看了一本很長很具象的書,所以不是柳琦,卻可以成為柳琦。
“父親不是把他安排在了那苦寒之地不許他書信來往了嗎?為何會有書信並安然的送到陸府?”她未接過書信,隻是繼續輕飲著茶水,淡淡道。
兩個婢女看她波瀾不驚,心中也慢慢穩下來,開始疑慮。
“老爺當時是在宗祠裏說出這話的,表少爺想是不會忤逆,那這封信...若非是什麼急事?”雲雀心思縝密,已經開始分析起來。
“看看內容”柳琦想了想,還是打開看一下是什麼內容。
雲燕顫巍巍的打開信件;
琦妹,見信如唔,我已在苦寒之地數月之久,實屬難挨,今與你去信,寥解相思之苦,我近來已寒霜入體,或許不久於人世,此信也當訣別,望琦妹珍重。
看完信件,主仆三人都陷入了沉思,雲燕和雲雀更加擔心此刻柳琦兒的心態,而柳琦卻有另外的心思,此刻柳明的信件送來讓她隱隱有種不安,腦海中將真柳琦和柳明的的相戀像小說一樣看的明明白白,劉明不是窮親戚,他有自己的一門嫡係,柳家算是她的宗親裏最優秀的一隻,算是遠親,為人機敏才得以柳父批準,在柳府學習,卻遇上了懵懂的大小姐,也算是一幅郎情妾意,兩人單純得到以為真情可以得到柳家的體量,未把陸家和柳家的商業聯姻看透徹,劍走偏鋒,落得這般下場,本也可以是一方的公子哥,但柳家的發配,柳氏一門無人敢辯,如今這般結局下,若是再知道他的琦妹已去,不知會如何場麵,柳琦有些替他心痛,但人各有命,誰也拗不過命運,此刻,她也需要保證自己的命,幾番思索她淡淡開口道:
“把這封信交給柳家”若是她按下不說,自然也會有日後的破綻說,那時她的名節受損,解釋也沒用,不如此刻將信件交給柳家,表明了自身的處境,日後也不會被連累。
“夫人?”雲燕呆愣住。柳琦的反應讓她沒想到。
“是”雲雀卻是欣喜不已,夫人若是這般就是看開了以往之事,這是難得的,這下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連忙起身,順帶著拎起了雲燕。
“雲燕,你親自去柳家把這封信交給老爺,千萬不要躲躲藏藏,要走的大大方方”她認真的思索著交代。
越是無懼,越是能讓這件事變得很小很小,日後也不足為他人挑剔。
柳家拿到書信,柳父瞬間大怒,立馬派了一隊人加急趕往邊塞,如今柳琦已經是正經的陸家主母,先前之事也算是過去了,但若此刻若有閃失,那會猶如白蟻食堤,決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
“明兒不是這般愚鈍之人,生死一線之時給已做陸家婦的琦兒寫信,著實讓人難以理解”柳母有些不解,說是柳明和琦兒的事讓她憂心,但柳明也是真心喜歡琦兒,斷不可能這個時候做這種會毀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