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說,我無心十三(1 / 2)

人總要聽到自己想聽的,事實如何,往往不重要。

將軍府被燒已經過去了三年,如今依舊被人津津樂道。

逯止從府上出來,閑著無聊找了個在茶館坐下,台上的說書先生娓娓而談:“上回書說道,一把大火把將軍府燒了個精光!將軍的小兒子僥幸逃過一劫,並在來年武試中拔得頭籌,封了武狀元,賜了宅邸。可誰知曉這把火可來的分外蹊蹺,竟是這小兒子親手放的!為得就是繼承將軍府,可老將軍不肯,他便先是殺了親生母親,隨後又屠了父親,最後還是不滿,索性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逯止聽到此處,握著茶杯的手開始收緊,啪的一聲,茶杯碎裂。他扔了一錠銀子,轉身離開。

他腦海中似乎回想起那場熊熊烈火,清俊的少年,眼中帶淚,卻放肆大笑:“燒的好,燒的好啊!”

那天,這世間唯一愛他的人,死了。沒有死在那場大火裏,卻因他而死。

他走在路上頭疼欲裂,突然間聽見遠處的唱曲兒聲,他尋聲而去,台上一個丫鬟扮相的人,聲音清婉。

店裏的雜役迎上來:“大人,我們惋青的曲兒京城一絕,不如坐下一聽~”

逯止望了一眼烏泱泱的人群,說道:“可有空著的廂房?”

“巧的很,東廂剛空出來,小的帶您去!”

逯止一路上了東廂,點了壺茶,也沒喝,給了一錠碎銀打賞。便聽起戲來,那丫鬟怕是個小角兒,也沒幾句詞,沒一會便下了場。

逯止推門而出,他沒聽過戲便問道,“這戲可是唱完了?”

“回大人,大人來的不巧,惋青這場您進來就已是最後一幕了。”

“那小丫鬟叫惋青?”

“大人說笑了,惋青是我們台柱子,您說的怕是十三那個丫頭。”

逯止眉頭一皺“今日可還有十三的戲份?”

雜役一愣“有的,她戲份雖不多,但別的場也會唱個兩句。”

“有她的場,這東廂我便包了,這一個月大概多少錢。”

雜役一聽,連忙點頭哈腰“大人稍等,我去請戲班主過來,您先坐著喝口茶水。”

逯止回了屋,不一會便有人來敲門“大人,戲班主到了。”

“進來。”

班主是個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眼逯止,便開口“大人,十三不過是戲班小角兒的,詞兒少,但場次多,這包下來不是小數,您確定嗎?”

“多少數,你便開口,我若付不起,便不包就是。”

“五十兩一個月。”

逯止往戲班手裏塞了三張銀票,“先包半年,到時候自然有人來給你續。”

陸續又聽了三場,天已經全黑了,“主子,該回府了。”來人是他的小廝阿柳。

阿柳是他在路邊撿的,逃荒而來,被逯止撿了去,給了幾兩碎銀便說要跟著他伺候,逯止想著他也孤身一人便留下了。

“十三的戲份可還有?”

“回主子,剛剛就是最後一場了。”

逯止推開門“那便回府吧,可曾用了膳?”

阿柳低著頭“府裏溫著了,主子回去就可以用膳。”

逯止苦笑一聲“我問你可曾用膳。”

“未曾。”

“回府一起吧,我一人總是有些落寞的。”逯止跨出戲院的門,那背影清瘦,終究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十三在屋裏正卸著臉上的妝,門就被砰砰砰拍響。“十三,你真是走了狗屎運!”

十三推開門,臉上糊作一團,“今個兒你發的什麼瘋?”

羅二笑著說“有個小大人,包了你的場!”

十三擺擺手,“開什麼玩笑,包我的場,包惋青姐的還差不多!”

羅二看十三不信,著急道“真的!不信你問班主,包了東廂半年,出手可闊綽了!他聽完你的戲份才走。”

十三一聽,“你為何不早說!”便推開窗,打眼望去,已經人去樓空。

“十三,你看什麼呢”班主聲音渾厚,不蘊自怒。

“魯叔,都是羅二,偏說有人包了東廂聽我唱戲,我便想看看。”羅二在班主身後著做鬼臉。

“十三,老頭我在寒冬撿了你這個尚在繈褓裏的丫頭,雖你不是我親生,我也當親生女兒養。那大人年紀輕輕,揮金如土,想必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你切勿生出歪心思,好生唱你的戲,等我歸西,你當個台柱,也是要撐起這整個戲班的。”班主碎碎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