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
天色剛亮,小鎮邊上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就擠滿了人。
這是小鎮裏的居民在重陽節這天的傳統,他們會早早的帶上貢品來到這個埋葬他們家人和先祖的山峰進行祭祀,祭祀完畢後還要采摘這座山峰上一種名為“茱萸”的植物帶回家中,插在門上,象征著接下來的一年都會受到先祖或者家人的保佑。
小鎮中的一條街道旁,有一名清瘦的少年,正守著麵前裝滿菊花的竹筐,愣愣的出了神。
不知何時,一群比他大了一些的少年,便將他圍了起來。
“你這菊花怎麼賣的?”領頭的少年問道。
賣花的少年抬頭看了看圍著自己的這幾個人回答道:“一文一支。”
領頭的少年聽後嬉笑一聲,隨後看了看四周,見周邊的人少,便一腳踹翻了賣花少年的竹筐,隨後一拳打在了賣花少年的臉上。
賣花少年本就瘦弱,挨了這一拳,當即就趴在地上。
頓時,賣花少年隻感覺頭腦一熱,一股熱流從鼻子裏流了出來,賣花少年拿手抹了抹,一抹鮮紅擦在手上,賣花少年剛要起身就被一人騎在了自己身上,任自己如何掙紮也起不了身,自己力氣實在太小了,騎在自己身上的人,體重上貌似也有兩個自己一般。
那個領頭少年緩緩蹲下身,揪著賣花少年的頭發,惡狠狠地說道:
“前一陣兒,讓你拿錢孝敬你的爹爹們,你是完全沒聽進去啊?今日給你些教訓,看你還不......”
“碰!”一聲悶響,這領頭少年的一個“手下”便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原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不知道從哪扔來一塊石頭,精準無誤的砸在了這名“手下”腦袋上。
領頭少年見狀撒開賣花少年的頭發,站起身大喊道:
“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武爺爺的人!”
隻見遠處緩緩走來兩名五六歲的少年,左邊的少年身著華貴,體型微胖,右邊的少年身著布衣,體型有些清瘦,其手上還掂量著幾塊小石子,眼神正看向被人壓著的賣花少年。
“呦!陸少爺,今兒沒和陸老爺上祖山啊?”領頭少年見到這個小胖子略微壓低著身子說道。
“嘖,武甲,我陸六爻去哪,關你屁事兒啊?就是我砸你的人,你有意見啊?”
武甲看著趾高氣昂的陸六爻沒有任何怒意,反是一個勁兒的賠笑臉:
“陸少爺說哪裏的話,我哪有什麼意見啊,我覺得陸少爺打的好,這小子早就欠教育了。”
武甲本來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前幾年武甲的父母上山采藥,雙雙墜崖離開了人世,那時候是陸六爻他爹遣人尋到了武甲父母的屍體,並將其帶回讓武甲見了最後一麵,然後入葬辦喪也全都是陸六爻他爹一手操辦。
本來陸六爻他爹承諾會資助武甲到成年,但武甲卻斷然拒絕,沒人知道這其中緣由,隻知道後來武甲和鎮中的孤兒們組成了一個小團體,成天偷雞摸狗,遊手好閑,成為了鎮中人人唾罵的“小流氓”。
“喂,陳齊,你說的小書生就是那個被人坐在屁股下的小孩兒?”
陸六爻用手指戳了戳身旁身材偏瘦的少年問道。
陳齊將手中的石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裏的灰塵:
“沒錯,那竹筐裏的菊花還都是我讓他采的,你買來送給陸叔叔泡茶喝,陸叔叔還不高興死?”
陸六爻聽了瞪了一眼武甲,隨後將一兩銀子扔在了地上:
“滾滾滾,壞小爺好事,領著你的人去看看腦袋,別砸成傻子,賴上我陸家,讓我陸家養一輩子,還有能不能讓他別嚎了,嚎的我心煩!”
武甲連忙撿起銀子揣進懷裏,然後走到那個被砸了頭的孩子身後踹了他一腳,那孩子當即就不哭了,隨後武甲便領著這幫“手下”高高興興的離開了,隻留下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賣花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