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都在尋找。”
我看過波瀾壯闊的大海，看過一望無際的星河，見證過文明的伊始，也路過它的覆滅。
可我究竟是誰呢？
“姐，咱們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裏嗎？”
高聳入雲的回形高樓上，我在一座看上去像是電梯的平麵上“醒來”。
平麵的邊緣，年齡不大的女人搖擺著如玉般潔白無瑕的雙腿。
“我”稱呼她為“姐姐”。
“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會不會有課本上的茂密繁盛的巨樹？一年是否四季輪回？”
“你總是有無數個問題要問。”女人笑道，神情有些疲憊，“¥%@#，外麵什麼也沒有。”
“隻是一片廢墟。”
……
97層9724，這是我家。
姐姐名字是“晴雪”，姓“深”，是個很奇怪的姓名。
她並不住在這裏。
而我……
我的名字是….
想不起來，又是這樣。
腦海中充斥著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它真的不屬於我嗎？
還是說，我現在的身體不屬於我？
房間是封閉式的，靠外側的牆上是冰冷的空白，看不到外麵的景色。
「外麵是一片廢墟」，大人們都是這麼說的。
課本上卻不一樣。
有覆蓋整個星球的世界樹，抬頭便能看到它無邊無際的綠葉。
太陽掛在巨樹最高的那根樹枝上，翻個麵，就成了月亮。
那隻出現在童話故事中的畫麵，仿佛就在我的眼前。
眼淚不自覺地滴落。
大樓的頂層是什麼樣的？
會不會比那世界樹還高，可以輕而易舉的俯視曾需要仰望的太陽與月亮？
站在門外的過道上，我不禁思考。
巨大的飛艇從空中緩緩落下，在高樓中央的空地停泊。
“開拓者”。
或許我可以偷偷溜進去，跟隨大人們一同去外麵的世界。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舉動會有多麼糟糕。
……
我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
今天是7月22日，火種曆1733年7月22日，我的13歲生日。
晴雪姐姐送了我一個一米八的泰迪熊，我說等我也長這麼高的時候，就可以保護她了。
她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是我說的不對嗎？」
大人們從外麵回來了，帶來了新鮮的肉，幾乎塞滿了一艘飛艇。
凱爾叔叔給我帶了一條小土狗作為生日禮物，我很開心。
它好像認得我，見到我就飛奔過來，撲在我的小腿上。
“你好小呀！”我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它淡黃色的腦袋。
“聽大人說，喵喵叫的貓咪是隻出現在童話裏的生物…”
“你就叫喵嗚吧！”
“汪汪！”喵嗚很開心地搖著尾巴，好像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謝謝你，凱爾叔叔。”
我朝著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笑道。
我笑得很開心，他卻將頭撇向一邊，不願看我。
「是我做得不對嗎…...」
我聽到其他大人歎了口氣，一大口，很久很久。
「是我做的不對吧……」
我收起笑臉，默默地抱起小狗，拖著大泰迪熊朝房間走去。
大家不喜歡愛笑的小孩子嗎？
課本上明明說，愛笑的孩子有好福……
“……”
“怎麼，凱爾，養了十多年生出感情了？”
“怎麼可能！”
“那可是咱們五十年的夥食啊？你要是敢包庇……”
“自然是不敢的。”
“那最好。”
深晴雪站在一側聽著，牙關緊咬，用力攥住拳頭，指甲略微嵌進肉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