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二十四歲就嫁給了眼前這個沉浸在小兒子即將出生的喜悅中的男人,她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
她生下大女兒夏夢的時候,一頭長發,大夏天的她都不舍得,可這一胎,她熬不住了。
就算是九月,病房外的病毒也像是要把孕婦吃了,再把小孩吃掉。
二零零三年九月,這是非典快要結束的日子。在江蘇醫院,夏常德期待的小兒子夏生出生了,陳佳好像賭輸了,她從來不重男輕女,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女人。
可她心裏止不住的酸楚,她的一輩子太苦了,家裏哪怕再多個男人,也不至於自己扛著一切。
那一刻,好像剛出生的夏生再可愛,也抵不過隔壁男孩子令人厭煩的啼哭。哪有什麼輸在起跑線上,她光出生就不配站在起跑線上。
所以她要怎麼可愛呢!
陳佳和夏常德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也不似平常般爭吵,夏常德時不時摸摸陳佳的肚子,奇怪孩子怎麼就出來的這麼晚,預產期都過了好幾天了,還以為是驚喜。
但隨著陳佳發來的嗬斥聲,便也隻是靜靜地坐在那等著。
陳佳最後還是刨腹產了,都說順產的孩子聰明,可醫生說胎兒在肚子裏時臍帶繞頸,要不是及時剖腹產,可能就憋死了。
陳佳看向夏常德,他好像不在意。
最大的回字灣,最短的泥土路,沿路拿著鋤頭的老太爺,過幾年也是要去吃他的席的。
沿路一顆柿子樹,地上掉的稀爛,也不願分幾個給街坊,路過唯一一個藍色大門,一個五十多的老頭盯著路口,一手拿著煙袋杆,兩腳踩著黃拖鞋,眼睛亮堂堂的,恨不得再開一個眼。
夏常德走在前麵,先看到老爺子,陳佳在後邊慢慢走著,眉毛一直不自覺的皺著。
陳佳記憶中,孫老爺子就見夏生這一會,卻好像把一輩子沒生的氣都表現在臉上。
她們水都沒喝,就又往回家趕,陳佳個子高出夏常德一個頭雖然生了孩子虛弱,卻也有勁。
夏常德倒想再待一會,可擰不過,隻能跟著。
路上掂量著:“老爺子在大哥家住的挺好,脾氣到時越發不好了。”
陳佳大聲喊到:“誰不知道他想要孫子,一天到晚,他看得起誰,這上下誰不知道他把你大哥的孫子當寶。”
“人家對夏夢不是也挺好,大哥家那兒子離得近,肯定多疼啊!\"夏常德說著好像是安慰。
陳佳加快了步伐“快點,一會天黑了!哦,對了,一會回家給二姐打個電話,哪天她到縣上進貨,把夏夢帶回來。我這小的剛出來,月子還得坐上一段時間,指望你們那一家,還不如求我自己家人。”
夏常德嬉皮笑臉慣了:“就打個電話,小的也辦個滿月。”
“辦了還不知道有人來沒!”陳佳呼氣的一瞬順便把氣歎了。
過了鋼絲橋,像是走進了深山老林,沿路都是一個組的鄰居,他們見到夏生臉上笑嘻嘻的,陳佳也奇怪,小孩一路上也沒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