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出第一縷晨光。
無邊的大草原上,一隻隊伍正在緩緩南行。
“大家加把勁!”
“一、二,起——”
程大嘴與幾個百姓一起用力,將陷在爛泥中的馬車抬了起來。
一騎飛馳回報。
“程大哥,不好了,鮮卑人追上來了!”
程大嘴眉頭一凝道:“別慌,鮮卑人有多少,離此處還有多遠?”
“我們離得遠,看不清,但那動靜不下上百匹馬,絕不是校尉大人他們,最多半刻鍾就會攆上來!”
程大嘴臉色凜然說道:“小六子,你快去告訴劉老,紀校尉他們失敗了,我們去引開追兵,讓百姓們快跑!”
說完程大嘴騎上戰馬,撥馬掉頭。其餘20騎跟在他身後,決然而出。
同一時刻。
一隻百餘人馬正在急速奔跑。
紀誠拚命抽打著馬匹,心急如焚。
這天色已明,草原上四下無遮無攔,百姓們身邊就程大頭20餘人護送,要是被鮮卑人追上,後果不堪設想啊!
“紀哥兒,我們這一路上追著馬蹄痕跡,還有大嘴留下的記號,不會跟錯的!”
裴大頭策馬在旁,眉梢上剛掛著的露珠又掉了下來
郭三趴著急馳的馬背上大說道:“是呀,我等收攏鮮卑餘下馬匹,現在皆是一人雙騎,且星夜未停,不用多時就能趕上前麵人馬了。”
紀誠心中稍安,這一路追來並未看見有百姓屍體,想來這麼草原如此寬廣,那隊鮮卑騎兵或許追錯方向了?
“咦?怎麼搞的?”
“裴大哥,發現什麼了?”
裴大頭嘀咕道:“怪了,大嘴每隔二、三裏便留有標記,可現在離上一個記號都跑出十幾裏路,還沒發現啊!
“大人你看!”
隻見遠處有2名騎士迎麵而來。
“大家止步!”
這些幽州漢子立即駐馬停下。
來人近處,原來是劉老身邊的兩名護衛,其中一人叫劉虎,人如其名生的膀寬臂圓,虎虎生風,一股子煞氣,一看便是打過老仗的好手。
“紀校尉,你們……你們還活著!”
裴大頭一把摟住劉虎肩頭打趣道:“嘿,虎子,你怎麼說話呢?俺給你說咱們不但把300多鮮卑人全收拾了,我們一人沒損,看見沒有,這些個戰馬都是從鮮卑人手裏搶來的!”
“啊……那啥?300多鮮卑騎兵全被你們殺了!”
劉虎征的嘴張得老大,那可是300多實打實的鮮卑精騎啊,都是血雨腥風裏趟出來的好手啊,別人不知道,但自己以前是沒少和這些鮮卑騎兵幹過仗,就這些民壯不要說打贏了,就是能拖延個一時三刻就謝天謝地了。要不是眼前這些人一個個傲氣衝天的樣子就站著他麵前,就算打死他也不信。
紀誠現在可沒功夫去關心劉虎二人的心思,眾人安危才是首要。
“劉虎,其他人現在都到那去了,你們有沒有沒碰上鮮卑人的騎兵?”
劉虎這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啊……大家沒事,都躲到前麵的山林中去了,這裏已經到白山了,算是咱們大漢的地界了。紀校尉,你們沒事就好了,可是大嘴他們就……”
“大嘴他們怎麼了,嘿,你快說呀!”
裴大頭急得一把拉住劉虎,差點將他拽下馬來。
聽劉虎把情況說完,紀誠心中頗為沉重。程大嘴為了保護百姓,自己主動出擊將鮮卑人引開,可他們畢竟隻有20餘人,如果沒有援兵隻有死路一條。可是身後這些人畢竟不是自己軍隊,他們沒有義務跟著自己去送死。
“大頭,你別衝動,就算你現在趕去,也沒用的!”
“虎子,二牛你們他娘放手!再不放俺可不客氣了!”
“唰!”裴大頭厲聲拔刀,冷眼對著二人。
“都給我住手!
紀誠如雷暴喝。
“紀哥兒,你也要攔我!”
紀誠吐了口麵色沉重的說道:“裴大哥,我和你同去!”
裴大頭血紅的雙眼柔和了下來。
“不行,此去死路一條,你不能去!”
“明知是送死,那為何你要去?”
裴大頭吼道:“大嘴是俺兄弟,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錯了。”紀誠搖了搖頭。
裴大頭一臉殺氣對著紀誠吼道“俺救兄弟,連命都不要,哪裏錯了!”
紀誠注視著裴大頭的雙眼的說道:“因為他也是我的兄弟!”
裴大頭一臉茫然。
紀誠不再看裴大頭,撥馬回身大聲說道:“不光是大嘴,還有和他一起引開鮮卑人的其他人,當然還有你們!”
眾人心中都是一動。
紀誠繼續說道:“可能有人說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彼此好多人連對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怎麼能叫兄弟啊?不錯,可我要說,盡管如此,我還是把你們都當成兄弟!因為是你們同我一起血戰鮮卑人,是你們將信任甚至性命交予我;兄弟者,性命相托,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如果這還不算兄弟,那世間還有何可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