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阮風疾赤誠又熱切的目光,戚驚晚歎息:“小阮啊,這事兒你得去求對麵那位姓孟的姐姐,她不點頭我可不敢隨便答應啊。”
麗娘和樊騰送走那位千恩萬謝的姑娘,扭過頭正好瞅見這一幕,麗娘叉著腰抗議道:“小兄弟,這不公平啊,當初是我先看到你的,你怎麽都不來感謝我?”
樊騰道:“放屁,明明是我去求的晚哥讓他上岸救人的!你靠邊站!“隨後狀似不經意地展露了下自己腰間別著的殺霜刀,矜持地咳嗽了聲,“小兄弟,你要拜師吧,那也得拜對路子,要說刀法,嘿,這幾個人裏頭那不得是你樊大哥我最厲害,你晚哥是玩劍的知道吧,跟你不是一路的——”
“行了,拜不拜師的是重點嗎?”遊清渠拆開隨身攜帶的紗布給阮風疾包紮好了傷口,扭頭對孟亭溪道,“孟孟,你覺著呢?”
孟亭溪眼睛在戚驚晚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他有沒有受傷,確認完畢後這才轉移目光到阮風疾上,沉吟道:“我等有使命完成,刀口舔血心神俱疲的時候不在少數,你年歲尚小,貿然帶你上路,不合適。”
“我不怕的!”阮風疾立刻道,似是害怕孟亭溪覺得他太莽撞,解釋道,“我家中皆行伍出身,從小到大也沒嬌慣我幾日,我立誌闖蕩江湖,豈能叫苦怕累?我行的姐姐,我真的行!”
“好好好,知道你行了。”戚驚晚摸摸他腦袋,“現在可以把我放開了吧?”
阮風疾這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直抱著戚驚晚不肯挪窩,紅著臉放開胳膊往後挪了幾步。
孟亭溪歎了口氣,道:“既是如此,我也沒別的好說了。”
麗娘遠眺不遠處日薄西山之景,有些遺憾地:“娘的,怎麽就這個點兒了,孟孟,說好今日咱們去逛胭脂鋪的,現在人家早該收攤了!”
戚驚晚打了個響指:“都說潭州山好水好,酒菜也好,今日幹脆不上酒樓了,直接去雇個小畫舫,昔日有李太白月下獨酌,今日便有我漱鋒閣月下群斟!”
遊清渠:“小阮有傷,不能喝酒。”
阮風疾小聲道:“其實我可以喝茶的……”
“這就對了嘛!”戚驚晚親切地攬住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少年的肩,“小阮是乖孩子啊,晚哥提前教導你件事,聽是不聽?”
阮風疾肅然:“晚哥你說!”
“這個人,這個,還有這個。”戚驚晚用手將麗娘遊清渠和樊騰指了個遍,語氣沉重,“動不動就沒大沒小跟著我喊你亭溪姐‘孟孟’,小阮千萬不能跟他們學壞,知道嗎?”
麗娘好大聲地嘁道:“阿晚好小氣,憑什麽隻有你能叫孟孟?我偏要叫!孟孟你說對不對?”
孟亭溪:“……”
“是啊,阿晚這就是你不對了,漱鋒閣又不是你的一言堂。”遊清渠悠哉遊哉地火上澆油,“孟孟就不會這樣。”
戚驚晚狀似頭痛地捂著額頭,一副備受傷害的模樣:“你們這些混帳嗬,我心都要痛死了!”
麗娘狡黠地眨眨眼:“那你快叫孟孟給你呼呼呀。”
那夜,他們在夜晚的畫舫之上點起瑰麗花燈,在月下大笑,舞劍,作詩,無人打攪,唯有晚風和奔騰的河流與之作伴。
…
此時,元輝二十六年的阮將軍在孤舟之上睜開了混沌的眼睛。
靖河綿延數年,潭州仍舊是山水甲天下的潭州,然則清風幾萬裏,江上一歸人。
阮風疾小心從懷中取出繪有紅梅的白瓷瓶,月光將瓶口的白釉映得滑潤清膩。
“阿繁,你看,這就是潭州的月。”
幾十年歲月從眼前流逝而過,昔年的歡聲笑語溫成了一壺封存多年的陳釀,飲盡後燒得人心口連著胃麻痹滾燙。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阿繁,你和二十五年前的我們,看的是同一輪月亮呢。”
作者有話要說:
故夢顧孟,是青春歲月,也是父母愛情,不過此時爹媽的窗戶紙將破未破()他們闖蕩江湖的旅程也開始沒多久。
爹咪對媽咪應該算是一見鍾情+日久生情,很難想象他這種人見到哪個姑娘會臉紅會緊張吧,但看到媽咪的時候偏偏就是這樣的,在外麵一個打十個,背地裏當媽咪一個人的大狗狗(流大淚)
這個番外是我在構思大綱的時候就打算寫的,希望沒有讓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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