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銀屏上放著韓國的狗血愛情電視劇,銀屏前一位穿著白色蕾絲長裙的女人盤腿坐著,臉上敷著麵膜,皮膚白淨,似是被歲月遺忘的美人 。
當然,漂亮美人也必定會有漂亮兒子。
“哢嚓。”伴著輸入密碼的電子音,大門被打開,少年俯身在玄關處換鞋。
“兒子回來了,今天學校生活怎麼樣,還適應嗎?”卓韻貼著麵膜的臉轉過來問道。
“嗯,挺好的,不用擔心。”
溫溯看見沙發上的母親,眉頭眉頭微皺。
一桌子的堅果殼和亂七八糟的文件,似乎是感受到那一抹異樣的眼光,卓韻吃著堅果支支吾吾道:
“你媽媽我在公司忙的死去活來,需要放鬆,一會就收拾,對了,餐桌上給你留的晚飯,快去吃吧。”
溫溯應付的點點頭,雖然不習慣別人的關心和過分關注,但是眼前的母親是確確實實的在對自己好,或許他也不會想到未來會和媽媽真正和解。
溫溯來到餐桌前,煩躁的撓了撓頭發,胡椒牛排,炒西蘭花,還有一碗酸奶燕麥。溫溯毫不猶豫上前,拿起酸奶轉身回房間。
剛剛搬來梅城,溫溯將自己的圖書還有小時的收藏整理放在書房。
一本本厚厚的資料書還有物理競賽題已經占據了半個書櫃,溫溯蹲著捯飭著箱子裏的收藏。
一個初中時期的物理比賽獎狀還有當時的照片,當時的他一定很開心吧,可孤零零的照片隻他自己一人,本該笑容滿麵的時刻,臉上卻冰冷得看不出情緒 。
溫溯看著照片頓了下,又將這些東西放回箱子裏,無意間,溫溯翻出了小時的一幅梅花圖。
他隻記得小時自己很喜歡這幅畫,似是意義非凡,可記憶模糊,記得幼時對這幅畫的珍視,記得模模糊糊的笑容,熟悉卻又遙遠,被時間衝刷,又被歲月打撈回憶。
兩棵梅花樹排列圖中,皚皚白雪繡上幾顆“紅珠”,而樹下放著兩個小板凳,但是這幅圖似乎缺少“主語。”
溫溯將單獨拿出來放在書桌旁明顯的地方。不光因為對這幅畫的熟悉,莫名共鳴,也因為自己對梅花確實有些獨鍾 。
剛喝完燕麥酸奶,敲門聲響起,望著門口,卓韻溫柔說:
“碗給我吧,你忙自己的事情,有事了叫媽媽。”拾起碗離開。
溫溯揉了揉眉心,下午的事情揮之不去,少年的身影刻在腦海裏,溫溯回神,決定做些奧數冷靜冷靜。
這一冷靜,天色漸暗,月亮爬上枝頭。
與此同時,剛剛完成工作的簡琋一頭陷入床上,伸了伸懶腰。
解開鎖屏,映入眼簾是溫溯的微信頭像。想起自己說要請溫溯吃飯,腦海突然浮現學校裏溫溯與他們疏遠的模樣,再想想覺得他哥似乎並不缺少一頓好飯。深思熟慮後覺得給溫溯準備一個有價值的謝禮。
簡琋進入雜物間,翻開木櫃,被時光封存已久的畫具重見天日。宣紙,毫毛筆,顏料……整齊排放。
簡琋拍了拍灰塵,到處飛揚,嗆得他連著咳嗽了幾聲,將畫具搬到桌子上,簡單收拾一下後便提筆作畫。
墨汁淤染,妙筆生花,筆頭轉繞,梅花應眼,相宜相諧。
桃花圖似被賦予生命,栩栩如生。
小心翼翼卷起梅花圖,一條珠繩纏繞,耗時幾個小時的心血完成。拖著疲憊的身心躺下睡去。
睡夢中,少年好像再次夢見噩耗,那個糾纏不休的夢魘折磨,刺痛著他,縮成一團擺著的枕頭沾上冷汗。
“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離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媽媽又生病了,我什麼都做不好,真的好冷,好冷……。”口中呢喃不止。
恍然驚醒,瞳孔放大,神色難看。
起身查看時間才淩晨一點,簡琋喝口水緩過來後來到書桌前,解開纏著的珠繩,看著畫上的梅花和樹下的白貓,與某人的頭像重合。
把梅花圖放在床頭,簡琋縮在被子裏,睡眼朦朧,“心靈的窗口”逐漸關閉。
而這次,少年的夢裏充滿了暖意,似是夢見了所想之人,似是夢見了溫暖的太陽,融合他身心的冰冷,傳遞著獨屬他的溫暖,緩緩安穩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