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籠罩,雷光閃閃,到處都是烏煙瘴氣,屍骨成山,上蘭的百姓們眼中隻剩絕望,他們寧願餓死也不願意被蠻族奴役,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橫行的蠻族軍兵。
一位麵容姣好卻衣衫襤褸的女子跪在衙門,不斷敲擊著鑼,三天三夜,她的夫君是抗擊蠻族的將軍,就在年初時帶兵,誓死捍衛上蘭,最終死在蠻軍的劍下。
蠻軍手段極其凶殘,將陸將軍的頭顱割下,掛在城門上示眾十餘日,身軀則扔入獸場,叫他們豢養的禽獸分食,剩餘的士兵皆被當成訓練騎射的靶,又或是直接被扔到獸場,與猛獸爭鬥。這簡直是喪心病狂,聞所未聞。
女子十分痛心,每每回憶起那天,她本想出門去尋些食物給婆婆,剛出門就見好多人圍在城門旁,莫名心跳的很快,不安感極速蔓延,眾人一直在對著城門上方指指點點,她心跳的更快了,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但好奇心促使著她抬頭。
她一抬頭,一個形似人頭的東西懸在柱子下方,她被嚇了一跳,險些站不穩了。
不會是阿誠的,她僥幸的想。
“誒,你知道嗎?這個是赫赫有名的陸將軍,可惜呀,去年才剛剛被皇上嘉賞,晉為護國大將軍,前不久帶兵降敵,竟死的這般慘烈。”一個穿白色長袍的男子對另一個綠衣男子說。
女子一個踉蹌,兩眼一黑。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阿誠不會就這麼死了的,他答應過我,會活著回來的。
她扶著一旁的木箱,急忙轉向那名白衣男子,問道
“你說的是……是……陸誠嗎?”
她嘴唇都在打顫,聲音嘶啞。
“對呀,就是住在十裏街的護國大將軍,陸誠,唉,陸將軍一生英勇善戰,此番為國捐軀,卻屍骨無存,真是喪盡天良啊”
女子隻聽見一個“陸誠”,腦子裏都是嗡嗡嗡的響,她一路奔向皇宮,但卻被拒之門外,此刻滿朝文武都在為蠻軍攻城之事焦頭爛額,爭執不斷。
“將軍夫人,您請回吧,無詔不得入宮。”
“你告訴我,陸誠還活著嗎?”
“這……夫人請節哀……”
那日她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後來又傳出了陸誠通敵叛國,後又被蠻族殺死的消息。她相信陸誠的為人,一個一身戰功卻不主動邀功,戒奢從簡,行軍紀律嚴明,但是對她,對婆婆,卻是一個溫柔又細膩的人,怎麼可能會通敵叛國?她深知這其中定有蹊蹺,她的阿誠不明不白的死了,竟然還被扣上了這麼大的罪名,她不甘心,死都不甘心。她心如刀割,四肢百骸都在痛。
那日夜裏,上蘭飄起了雪,陣陣風吹著窗紙在咆哮,似是在為陸將軍申冤。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正當她打算入宮時,剛起身,便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緩緩醒來,發現自己全身乏力,腹部脹脹的疼。
她又夢見陸誠了,夢見他們又重逢了,夢結束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她止不住的抽泣,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