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伸手不見五指,郊外道路泥濘。
李容月緊緊拉著韁繩,不敢放鬆,鬥笠早已被風吹跑,風雨拍打在她臉上,也無暇顧及。
忽而電閃雷鳴,將整個山林照得如同白晝,不遠處有一處亭子,倒是可以避避雨。
小師妹姚星擔心她,掀開厚重的簾子探出頭來,就被雨水糊了一臉,“師姐,還是我來駕車吧,你進來歇一會兒?”
她們運氣也太不好了,本想著趕車快些,就能今日抵京,可剛一入夜,就遇到暴雨,天氣極差,又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怕是這一晚上,他們都要淋著雨了。
李容月讓她進去,“你別出來了,前麵有個地方,咱們去那躲一晚上,明天再進京也不遲。”
一想到那人還在京城裏等著她,就覺得這惡劣的天氣也沒什麼難的。
好不容易將馬車趕至亭子邊,兩人立刻躲了進去,雷聲轟鳴,雨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姚星從懷裏掏出帕子,幫李容月擦拭著額上雨水,露出她白潔的皮膚。
未施粉黛,肌膚透白,發絲黏在臉頰,盡管形容狼狽,也沒遮擋她的昳麗容貌。
姚星想到此去京城目的,撇了撇嘴,“等見到人,可要讓他好好補償你,如今高中探花,竟也不安排人來接你。”
她口中的探花,正是李容月的未婚夫,顧清正。
幼時顧清正被師傅故人托付到春生藥穀,他自幼讀書,和莊子上的那些舞刀弄槍的師兄弟們不同,身上帶著一股書卷氣。
又因身體不好,顧清正瞧著羸弱不堪,總是要被人欺負,李容月身為穀主大弟子,常常庇佑,把他帶在身邊,一來二去,日久生情。
風雨飄搖,春寒料峭,姚星打了個噴嚏,愈發替師姐覺得不值,此刻無比想念待在藥穀的日子,和師弟插科打諢,沒事再練練劍術,逍遙快活。
李容月站在欄杆邊,漆黑的夜裏隻能見到周遭樹影如鬼魅,怕不是要在這裏待上一夜?
忽而,一陣馬蹄聲漸漸逼近,李容月敏銳地聞到雨夜中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她忙拉住姚星躲在一邊。
不過瞬間,一個男子身影,騎馬掠過,剛要從亭子離開,身後猛地撲來無數黑影。
一陣驚雷伴隨著閃電,刀劍折射出寒光,將馬上的男子圍住。
姚星立刻握緊腰間的劍,緊張道:“師姐,我們要出手嗎?”
李容月食指豎在唇中,示意她噤聲,“先別輕舉妄動。”
臨走前,師傅交代過,京城看著繁華,底下卻是暗潮湧動,春生藥穀萬不可卷入其中。
隻見那被困的男子也並非善茬,一柄寒劍刃如白練,不一會兒,黑影便死傷過半。
打鬥的距離極近,李容月清楚地看到這些黑衣人手段狠毒,想置人於死地,甚至有人從背後想要偷襲,雪亮的匕首上染著異樣的幽綠。
姚星向來喜歡打抱不平,見此狀,沒能聽得師姐囑咐,拔出她的離星劍就闖了出去。
“爾等賊人,竟敢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玩陰的。”一劍就刺在偷襲之人的胳膊上,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