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頭棒喝的稱呼,讓胡爬爬恍如隔世。
好好好,前一秒是人質,後一秒是少爺。胡爬爬也不遑多讓,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在哪兒啊這是?”
艱難地從麻袋裏鑽出來,麻袋外的強光掃在胡爬爬身上。
正午當空。
久違的重逢。
2.
初中的時候,窗戶外總有兩塊錢涼皮的誘惑,再遠一些的小賣部會有買不起的零食,再往北走,是有錢的同學光顧的奶茶店。
胡爬爬曬著陽光,直視起來很刺眼。
胡爬爬那一年吃著涼皮,熱衷於在上下學之間奔跑,曾經希望自己離著東部的那個小城很遠,而十幾年如日的生活讓他和城聯係的很緊密。
當時的陽光也沒有想太多,洋洋灑灑揮毫漫透了胡爬爬的臉龐。
正午當空。青春正好。
3.
“胡少,H城判準第二把交椅,判準三隊大隊長,劉杭。”
胡爬爬話隻聽到了半截。
啥是判準隊?
4.
重陰。
爬爬吸進一口空氣,帶有秋天的舒爽。
“我怎麼,不認識這個世界。似曾相識,又從未來過。”
5.
判準三隊大隊長,劉杭。
精神舒暢的胡爬爬猛然想起身邊站著一個“大人物”,回頭,後者似笑非笑。
“判準隊是什麼?”
劉杭張了張嘴,像是要笑,又像輕蔑。最終什麼也沒有做。收了收笑容,很小聲地蹲下來,蹲在胡爬爬耳朵旁邊,右手輕輕攏住。“秩序已經不存在了。判準隊,就是評判標準的大隊,”劉杭麵對著胡爬爬說,“在H城裏,判準隊,擁有絕對權力。”
胡爬爬一身冷汗。他仿佛想起很久以前秋日的操場,熱身剛跑一兩圈的他,也是會出冷汗。可是冷汗又不同,一是畏了上司,一是畏了秋風。
胡爬爬緘默。
為什麼會這樣?
一切,仿佛剛開始那樣。回到了天真和無知,回到了人雲亦雲的日子,活在蒙昧中。
6.
“劉隊,萬山他們在哪兒呢。”
劉杭蹙眉。
“哪個萬山?”
“報告劉隊,崔萬山。”
劉杭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拉倒吧,我學機械自動化的,不講那套。我也是技術好被老大提起來的。我原本是個工人,全靠老大栽培,”
劉杭喜笑顏開,和胡爬爬說了很多。崔萬山一行三個被關到了H城羈押所,涉嫌違法偷渡。他手底下弟兄喜歡吃李東東做的菜,胡爬爬他們,是最後進到世界的四個。
“總的來說吧,好多省城都在找你們。你們據傳..”劉杭飽含深意,深瞥胡爬爬一眼:“不傳之秘。”
7.
人往往就缺一層麵具。“身份”對人很重要。
“劉隊,我跟您了。我來這兒第一眼見著您,我認您了。緣分。”
8.
“收拾東西。路上說話。”劉杭踢開塵土飛揚的麻袋,向前探身子,伸右手狠狠拉起胡爬爬。胡爬爬也沒閑著,很識相借力而起。一個念頭閃過胡爬爬腦中。
“輝煌鮮見,煙花易逝,劉杭不是走政治的人才。”
[劉杭,迷津如海何處走,恰似小舟不回頭。]
9.
“劉隊,咱不是剛到。又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