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力的栗花已經昏睡了過去。

旁邊緊握著她手的夏油傑神色變換,眼底的陰翳閃爍不定。最後卻被強行壓了下去。隻有心底的那個念頭依舊揮之不去。

如果…自己再強一點更有權力一點…會不會不一樣?

又或者………世上不再有咒靈?

病床的床單白的刺目,卻依舊抵不上躺著的那個人的麵色。

“已經四天了,栗花醬怎麼還沒有醒?硝子你的診斷真的沒問題麽?”

五條悟趴在椅子的靠背上,發出質疑的聲音,眼睛卻緊緊盯著床上的人。

“啪!”

“不要懷疑我的醫術啊!再嘰嘰歪歪就出去!”

硝子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眼底的青黑又多了幾分。

從星漿體的任務結束後,栗花就一直在沉睡,檢查隻是脫力,並沒有別的大問題,但是已經四天了,自己也一直在這裏熬著。

“今天也沒有醒來麽?”

夏油傑推開門,給床頭換上新鮮的無盡夏,粉藍色的花朵簇擁在一起,溫柔的顏色和床上的人正好相配。

溫熱的夏風吹亂額前的頭發,蒼白的發絲幽幽起舞。

“栗花你已經睡了四天了,幾個小鬼已經問了好多次你去哪裏了,我們快瞞不住了,他們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少年伏下寬闊的肩背,虔誠而依戀的把臉貼在少女的手上。

企圖獲得一絲溫暖。

五條悟則是與之十指相扣,蒼藍的眸子裏盡是熾熱。

“栗花…”

熾烈的情感盡數藏在未盡的話語中。

栗花陷入昏睡後,意識陷入一片黑暗的通道。

不見一絲光亮,恍若記憶裏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栗花順著牆壁往前走,看見昏黃的燈光,和影影綽綽走動的人影。

早已在記憶中模糊的麵孔在此刻清晰,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布置,包括如同死狗一樣被咒具捆綁關在籠子裏的身影。

栗花無視角落裏半死不活的身影,徑直走向高坐簾子後麵的那人麵前,穿過簾子,看到那個主使,看到額頭上那條惡心的縫合線。

一切明了。

但依舊不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她蜷縮坐在籠子旁,如同走馬觀花般的看著熟悉的流程。

拖出去,然後施加封印的咒具捆綁住四肢,鋒利的刀具劃開衣服,切割掉各種想要試驗的器官,聽著慘叫,看著四處流淌的血河。

看著石台上的人在各種咒力,咒具,咒靈下反複試驗,被撕咬,被啃食………瀕死下再丟進籠子,恢複然後再次重複。

被血色浸染的黑發逐漸變成蒼白,然後被血染上刺目的紅。

黑曜石一樣的眼珠被挖出,被戳爛…然後成為血色的瞳孔…

和記憶裏的不一樣,她沒有逃出去,一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重複著試驗。

沒有人救她,她也沒能救得了自己。

她會在這惡臭的地下室發爛發臭。

栗花的眸子漸漸變得黑沉暗淡,她想不到該如何逃離這裏,眼角滲出血淚,雙目漸漸合上。

現實裏,夏油傑正在用溫熱的毛巾擦拭栗花的手,潔白細膩的手卻無端出現傷痕,血色逐漸滲透了裏衣,打濕了床褥,順著床單滴在地上。

血河來勢洶洶,打濕了夏油傑的褲子。

傷痕深可見骨,縱橫交錯的切口快要撕裂整個人。

夏油傑被這場景刺激的瞳孔驟縮,他顧不上別的,猛的掀開簾子搖醒剛剛睡著的硝子,拉她到栗花麵前。

“硝子!怎麼回事?!!!栗花突然就這樣了!!!在這麼出血下去,栗花會死的!!!!”

“!!!”

硝子被眼前一幕刺激的說不出話來。

她自從成為咒術師來,見過不少血腥殘酷的場景,從未見過這麼慘烈的樣子。

床上的栗花仿佛被看不見的刀一次次的切割,身體上浮現的傷口目不暇接,血液也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樣。

硝子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一次次的用反轉術士修補傷口。

“快打電話給悟!讓他回來!還有裏梅!!他一定知道點什麼!!!

快!!!

栗花傷口太多了!這樣下去我咒力會不夠的!!!”

夏油傑已經不知所措,隻能按照硝子說的做。

裏梅沒有任務就在宿舍,很快趕了回來。

床上的場景讓他想到了初初見到栗花的場景。

顧不得其他直奔床邊,握住栗花,咒力立馬傾瀉而下,修補著不停出現的傷口。

五條悟因為任務離開了高專,接到電話他甚至不顧高速行駛的車輛,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當他返回衛生室的時候,硝子已經力竭坐在旁邊休息,而裏梅也快告罄搖搖欲墜。

但是栗花的傷勢依舊還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