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卓某雖不才,卻也破讀過經書無數。
真能謹守氣節二字的大,怎敢無視?徐兄你也太小看我了,當罰一杯!”
“該罰、該罰。
”徐潞仰首又是一口飲下,爽快得讓卓成倒有些不好意思。
輕輕打了個酒嗝,乘著倒酒間隙。
徐潞起身奔出小亭。
折來一截梅枝,展眉道且留此枝。
聊作紀念。 ”
“徐兄,你這般豔羨柳將軍,今後還和他交手。
”見他舉動實在有些過火,卓成不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戳了一句。
徐潞哈哈大笑這一次怕是卓兄小瞧徐某了,兩軍交戰,各為其主。
這份覺悟,我難道沒有?來來,卓兄,你也當罰一杯。
”
正當他二人推杯換盅,循著話題聊得開心時,忽有一名小校覓到這裏,道是奉了管捷命令,速請他們前去有事相商。
***
匆匆穿過幾處屋舍,尚未轉出回廊,管捷咆哮地聲音已震透大殿,鑽進卓成耳中。
扭頭和徐潞對望一眼,他倆不知發生了何事,連忙加快步伐趕了。
殿內,管捷怒容滿麵,叉手於腰,一雙鷹目冷厲如刀,正對著侍衛們發火。
待到瞥見他二人進來,這才臉色稍霽,反身坐回椅上。
幾名侍衛低頭斂眉,惶恐的呆在一邊,不時將求救地目光投向卓成。
點了點頭,卓成揮手示意讓他們下去。
彎腰趨前,自地上撿起皺成一團的帛書,展開細細讀來,卻是管禹剛剛送來的戰報六月初五,柳賊軍中隱見‘章’字大旗。
諸將疑恐,皆言平賊軍已傾城而來。
次日,賊果大舉進犯,沿河數十裏,烽煙晝夜不絕。
我部四處救援,疲累不堪。
未料賊軍屯聚下遊,卻遣輕兵襲取渢口水寨,奪舟楫六十餘條,以鐵索並其一部,堆火油柴草,燃之順流而下,阻塞河道。
更取其餘橫於江上,連以木筏,不足半日,遂接南北。
而後,敵騎先渡,諸軍次之。
我部倉促與戰,三戰三北,不得已退守定城。
”
“定城麼?據京師不足三十裏了。
”卓成眉頭微微一皺,收起帛書,看了看管捷,安慰道局勢雖然艱難,但伊水之失不過是早晚的事,將軍又何須惱怒?”
管捷搖了搖頭,伸手取過茶盅,剛湊到嘴邊忽又重重的放了,怒聲道若隻為這事,管某何至於此。
”指指案上另一份帛書,他道卓請看,小兒膽敢這般欺我,安得不怒。
”
探臂取過那份明黃色的帛書,卓成略略一掃,也不禁搖頭歎息。
徐潞有些詫異,湊上去一瞧,才是偽朝派來的兩萬援兵本來已經快要趕到定城附近,得知柳軍大勝地消息,竟然托口西南不靖轉身撤退。
想來管捷費盡心機,不惜遙尊其號換取同盟,又怎能忍受在此關鍵時刻的背叛。
他心念電轉,擺手笑道依徐某看來,偽朝此舉,並非臨時起意,料來該是出兵之初,便已首鼠兩端。
此時背叛,總比合軍後再叛要好,將軍原該慶幸才是。
”
猶在忿忿不已的管捷一怔,沉吟了半晌,歎道此言有理。
”他忽地站起身來,衝著徐潞長身一拜,誠懇道若非聽了建言,早早將江左兵馬調回,如今怕是再無餘力增援定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