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槍聲停了，外麵槍聲四起，大概他們在外麵碰上，正在交火。
趁這個空檔，江市新拉起宋晶晶的手，貼著牆邊，迅速轉移到教室外邊。
宋晶晶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驚訝地問，“就你自己來了？！”
江市新沒好氣，“誰知道我出門拿個報紙，滿大街都是你被抓的消息，我哪兒還來得及回去叫人，可不就自己來了嗎！”
宋晶晶心想：進屋叫人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吧！
眼下危機還沒解除，江市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崔應德非要除掉宋晶晶，甚至不惜跟顧雲晟正麵交火，但他知道，現在必須先把她送到顧雲晟手裏才是安全的。
“唉，你家那位，來了嗎？”，他問。
宋晶晶猶豫了下，答，“不知道。”
江市新忍不住“嗤”了一聲。
宋晶晶一開始就覺得，他總莫名其妙地看不上顧雲晟，便也沒去辯解什麼。
江市新先找了間空教室，交代兩個女孩“躲好了，不要說話，一點聲音也不要發出”，便自己下樓，往槍聲密集處去尋人。
外邊正在巷戰，找不見人，他又赤手空拳，隻得一邊躲著，一邊往交火處靠近。
他怕宋晶晶她倆被搜到，所以必須盡快找到顧雲晟，叫他去接人。
巷子狹窄，梅雨季的白牆上，連片的青苔濕漉漉，茂盛地長著。
翻過一戶人家圍牆的時候，差點被人一鐵鍬拍到頭上。江市新趕忙解釋，“我不是蘇西的！”
被“入侵”的這家男主人手裏還揚著鐵鍬，謹慎盯著他，“為什麼翻我家院牆？”
顧家夫婦在上海灘風評很好，於是他說，“我是去給顧將軍報信兒的，他老婆我已經救出來了，正等著他呢！”
這招奏效，一時間女主人也從後邊出來了，“剛從這邊過去，還交代我們閉好門窗，前邊有個廢棄的教堂，聽聲音，應該是在那兒！”
江市新朝人家道了謝，又從人家的後院牆翻出去。見那教堂就在巷子尾。
他把褂子脫下來，白色的裏布朝外，搭在肩上。防止哪個不長眼的，一槍把自己崩了。
即便如此，他每走一步，也要仔細觀察。
教堂裏，邢展正在身邊壘一摞的手榴彈，他在三樓圓頂的平台上，透過彩窗可以看到外邊，但外邊看不到裏邊。
顧雲晟現在他旁邊，手裏一把博朗，子彈已經上了膛。
邢展手上忙著嘴裏不停，“將軍，你說這崔應德，咱這些年對他不薄啊，他為什麼非要勾結洋人！”
顧雲晟淡淡道，“勾結洋人的不隻有他，四世家兩家出了洋，兩家到了蘇西，也許他們覺得，氏族更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邢展“嗤”了一聲，道，“真是光知道羊肉香，沒聞過羊膻味！”
他手上繼續摞彈藥，又問，“那您意思是，四世家，兩家在外邊跟洋人打交道，兩家在這邊跟崔應德打交道，打算聯合起來，掀我們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