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昇當然知道她是胡謅，不過她那會兒氣急敗壞的模樣，不說一句“不行”，他真怕她真的就這麼“夜不歸宿”了。
當然，說了“不行”，她也還是摔門走了。
他也就愣了大約兩秒鍾，睡衣都沒換，披了外衫下樓。
剛巧陳伯方才看到宋晶晶氣衝衝下樓，正趕過來，見他又從樓上下來，也不知道小兩口，這是吵架了？
操心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顧雲昇下來見客廳沒人，看去外麵，剛巧看到她轉彎往花園去。
外麵天已經黑了，她沒出門，他便放心了。跟陳伯交代，“叫人過去看著，”，想了下又道，“不遠不近看著就行。”
陳伯明了，招手叫侍在一旁的小丫鬟過來交代。
顧雲昇站在原地，看著門外出神片刻，回身上樓了。
晚上根本就看不著魚，宋晶晶沿著顧公館雕花青磚鋪的石板路，走了一會兒，遇到拐彎處一個平滑的大石頭，遂坐上去。
沉沉悶悶地定坐出神。
下午見到的那些婦人們，傷心欲絕的神情浮現在腦海，她雖未親至前線，但能想象到，那是怎樣可悲的場麵。
她想不通，顧雲昇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他不是萬民稱道的好領導嗎？
她坐著想了一會兒，又抱著腿繼續想，夜晚溫風和煦，她累了，就勢躺在這大石上。
望著滿天稠密的繁星，身下是微涼的大地，天地安靜。
她正等著，這安靜的天地，一點點替她滌蕩掉煩惱，那邊傳來腳步聲。
她不用去看，這個府裏，隻有顧雲昇，才會有這樣不緊不慢，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知道他是來勸解的，也是有心。但宋晶晶覺得，難免話不投機半句多，若是違心附和，那更是沒意思。
就在他走至跟前的前一秒，她翻身一骨碌起來，從他身側繞了個圈，直接回屋了。
顧雲昇還怕她慪氣一直待在外麵，這下一句話沒說，人就進去了。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背影，沒有絲毫被冷落的氣惱，隻是嘴角溢出一個無奈又寵溺的笑，輕搖了頭，自己舉步跟上。
她這一晚仍是背對著，恨不得在床上劃出一個鴻溝。
顧雲昇大約不適應“舔狗”一般的去哄，見她不情願，也沒有強湊過來。即便是臉朝著她躺，也很注意沒有碰到她分毫。
宋晶晶一晚上睡得不太好，天都亮了，還又睡過去一會兒。果然起床時，臥室又剩下她一個。她沒好氣嘟囔了句，“倒是勤快！”
樓下餐桌上照常擺著早餐，她已經很習慣了，日上三竿坐下慢悠悠吃早餐。
張嫂照例見她下來，便去端溫著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