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除了過年,隻有五月初能回來兩天的韓柏和東升發現一件事,哥倆成了家裏的閑人。挑水?水池邊上的竹筒一直接到山泉口;上菜?蘇起說別搶他們的活計;算賬?沒看見蘇慕把韓奕都撥到一邊兒;下廚?算了吧,他們還不想砸自家的招牌;收購雞兔?芸娘幹得好好的,哪有他們插手的份;家裏的田地都租給村西的人家了,就連那頭大水牛都在滿叔家養著。哥倆閑的咬根草蹲在店門口數客人,冷不丁地被人踹了一腳,東升一回頭就看見韓焉挑高一邊眉站在身後,手裏端著個大陶瓷盆子,立馬雙手接過,還挺沉。“二哥,閑的話,到水池邊舀桶水過來。”見韓柏樂顛顛地去提水,韓焉轉頭帶著東升來到林道口。
路口邊上擺著張長桌子,放下瓷盆,東升掀開搭在上麵的白布,白花花的涼蝦在水裏遊著,快手從桌上翻個碗,撈一滿勺涼蝦,再從一旁的陶罐裏舀一勺醪糟,兩勺紅糖水,添上冰涼的山泉水,一口下肚,涼快。韓柏也兌上一碗蹲在一邊喝上了。涼蝦一碗兩文錢,韓焉賣這個不圖賺錢,就為給路人行個方便,解個渴。
蘇起提了一籃子的涼皮出來,辛雷、辛焱搬來四套桌凳,蘇舒抱個高腳獨凳乖巧地站在小攤前,蘇舒眼睛很大,長相可愛,這夏季才有的小攤都是讓他來守。天還早,路上沒行人,韓焉讓韓柏東升陪蘇舒說會話,自己則回廚房做竹屋客人的早點。
韓焉先把其他客人點的拌麵和鮮肉小餛飩做好讓人端去。大哥的同學讓韓焉自行安排,韓焉決定做薄荷鮮蝦蒸蛋,加上生煎包、蘿卜絲餅和韭菜盒子。讓來打下手的趙瑞把蘿卜切絲,韓焉把清洗幹淨的大蝦去泥線剝殼切碎,新采的薄荷葉子洗淨切碎,然後敲了一小盆雞蛋加鹽打散,過濾雜質,攪拌中把涼白開緩緩加入蛋汁,加入薄荷葉子和蝦粒,攪拌均勻,最後用碗分成三十多份,上鍋加涼水蒸。蓋上蒸籠,趙瑞的蘿卜絲也切好拌了鹽。韓焉把醃好的蘿卜絲放入調好的麵糊攪拌均勻,用勺子均勻粘一層麵糊在勺底放鍋裏炸,韓焉趙瑞一人一根勺子,不一會就炸了一大籃子。
把做好的蛋羹和蘿卜絲餅先上桌,韓焉又加緊做生煎包和韭菜盒子。等他端著兩樣東西去竹屋時發現許琳身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那小孩在許琳緊張的眼神下一口接一口的吞著那碗蛋羹:“哥,這蛋羹誰做的啊?比家裏李嬤嬤做的都好吃。”“哎,你給我留點,許雲,臭小子,你倒是給我留點。”許琳奪過碗把剩下那一小口吃了才沒好氣地說:“你不在南邊呆著,專門跑這兒來跟你哥我搶食啊。”許雲可惜地舔舔嘴:“哥,你沒收到消息嗎?南易國跟我們打上了,都開戰一個多月了。”“什麼?”眾人皆驚。
韓焉所在的國家叫多澤,在這塊大陸的最東方,緊靠多澤的隻有南方的南易、北方的北牧和西方的和溪三國,其中南易和北牧掌權的是少數民族,多澤人多看不起他們,因此稱其為北蠻和南夷。多澤國名喚多澤自然是因為這裏雨水充沛,溫度適宜,每年糧食都有結餘,也為此引來四方覬覦。北牧想要的是現成的糧食,財寶,南夷和和溪想要的則是多澤這片肥沃的土地。三十年前,多澤出了個姓王的將軍,以一敵三帶兵打退了三國聯軍,大傷三國元氣,保了這三十年安穩,想不到如今這南易國卷土重來。一個月的時間就連占南方七座城池。許琳的父親許中信是南邊南陽郡的太守,主城與戰場隔著六七個郡縣,背靠大山,就算敵人打到跟前都能悄然撤退,為以防萬一,許中信還是派人把妻小都送到地勢偏僻,比較安全的朝陽城裏。許雲從別院的下人口中知道哥哥每年都在城外的七裏香避暑,也就好奇跟來了。
南方兩國打得激烈,朝陽城附近卻一片祥和,隻是每天都能看到有新的人家搬遷入城,聽口音都是南方來的人,都是些有錢人和權貴人家。寧丹臣沒時間來七裏香啃兔頭了,新來的大戶和當地的錢權人家衝突不斷,寧丹臣每天都是苦哈哈地調節糾紛。當然有錢人多了,七裏香的生意更是火爆,聽當地人吹噓而想強硬住進竹屋的,知道是寧丹臣罩著的地兒也都歇菜。韓焉更是隻在竹屋廚房這兩塊地方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