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瘋狂的計劃。
還有整整三天。
殷晴開始物色敢死隊員。他決定先從莊教裏麵的人開始挑。那些被他驅逐出莊教的眼線——都是些怕死的貨。
但是，他也沒有摸透，他的那些信徒，信仰的是他，還是莊者。但凡他的計劃被某個虔誠於莊者的人聽見了，他或許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他知道自己被莊者識破了——那眼中深不見底的殺氣——他忘不了。
殷晴開完早上的莊教會，發現兩人早已在拐入莊教那個不起眼的角落等著。
“我打算先帶你去看看供氣管理區在哪。”柳川說，“不過要小心，我剛和穆星言去踩點了，那裏治安的賊多……所以我們要假裝是路過。”他特地朝殷晴使了個眼色。
三人來到那片地帶，正在巡邏的治安官全部立正了。他們將槍立在身旁，眼神透露出恭敬與崇拜。
“高貴的莊者賜予我口與目，讓我向教主大人致以我靈魂深處的問候！”他們齊刷刷喊道。
“這是什麼魔教儀式。”柳川忍不住罵道，他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殷晴朝他狡黠地笑了笑，但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麼這裏今天這麼多治安的教徒？我記得他們並不管這片區域。他望著這些似熟非熟的臉，陷入了沉思。
當他跟著柳川走進這片區域，他就明白了。為什麼昨天上午他從教徒嘴裏問不出話。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不對。
“你們為何今日在此巡邏？我記得這並不是我們莊教所管轄的區域。”殷晴故意露出慍色。
沒想到這些教徒一點也不驚恐，反而自豪地說“今日高貴的莊者大人派遣我們來此地，並發下玉言，這是賜予我們的特權。”
他們一提到莊者，臉上立刻帶上了一種近乎迷離的崇拜與瘋狂，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教徒該有的虔誠的神色，仿佛他們想當的不是莊者的信徒，而是——奴隸！
殷晴記下了他們每個人的容貌。這些人不能選，但是……大有用處。
“祝賀你們！”殷晴換上官方性迷人的微笑。這個笑容看得柳川和穆星言都為之一震。
恰到好處的嘴角弧度和眉毛的彎曲度，使得殷晴本就清秀的臉龐更加充滿魅力，蕩人心魂。
穆星言一瞬間有些出神，她回想起……她在那間小破屋和殷晴度過的時光，他誇讚她的廚藝……似乎也是這樣。
柳川卻連忙把頭撇到一邊。他定住了，幸好殷晴不是對自己笑——那樣就危險了。早年的戰爭經驗使他從那別扭的棕色眼神中嗅到了殺意。
他扯了扯穆星言的衣角。
柳川想的沒錯，這正是殷晴在看到莊者畫像後學的——當然，是用來蠱惑某些人。他把那迷人的臉，每一個細節都記住了。
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柳川心裏犯嘀咕。
殷晴又收起了那笑容。他增強了警惕心——因為，他看見這些信徒，竟然沒有對這個笑容做出什麼別樣的反應。
他瞟見旁邊兩人時就知道了，不是他的笑出了問題，是莊者給那些信徒灌輸了什麼，使他們對自己有了二心。
殷晴記起了柳川的忠告，他擺了擺手，裝作視察一般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柳川以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在耳邊低聲說：“就是那堵牆壁。”
殷晴朝那裏漫不經心地撇過一眼——一堵平平無奇的牆壁。他在心裏記下了這個位置。
殷晴一行人沒有原路返回，但前麵的路，柳川就不知道去往何方了。他們隻能跟在殷晴身後走著。
但……殷晴也沒來過。他憑著感覺拐彎，當拐過一個彎時，他看見了之前與到李伯伯的那個地方。這就說明，他回到了莊教入口附近。
殷晴在腦海中飛速計算著。隨後，三人停下了，在人造公園裏找了個不起眼的涼亭。
殷晴把剛才信徒們的不對勁說了出來。
“你那個笑容，確實很有蠱惑力。”柳川陰陽怪氣地說道。
“嗯，所以我不知道是這些信徒單純以為得到了莊者的特殊任務而覺得高人一等，還是莊者叫他們堤防我們。如果是後者，那我們必須更加小心了。畢竟供氣管理區出的事已經引起了莊者的注意。”
“等一下，照你這麼說，那不對啊……”穆星言突然開口了。她托著下巴，“我們去找你時，你才剛開完會，那些人當時沒去莊教會嗎？你開會的時候難道沒有負責點名的人嗎？”
“有點名的人啊，而且都到齊了……”殷晴說完這句話，突然打了個冷戰。
是哎，我早上沒有那些人的印象。但是，那絕對是莊教裏的人……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點名的！
殷晴作為教主，一般會晚到一些，而最近莊教也越來越多篩選合格的人加入，殷晴記不過來，便物色了一個教徒做點名工作。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便不看名單了。
沒想到他因此被擺了一道。他想起身去莊教，卻被柳川按住了。
“沒用的，那人早就跑了。不過這也正好，莊者應該是隻對那一個人下了對你不利的命令。”
“我想，莊者若是對更多教徒來表示對你不樂意的話，那些教徒會迷茫的。因為他們會認為莊者與教主是不和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穆星言補充道。
她說的沒錯，這代表著國家機器的分裂。殷晴還是知道自己在這些教徒心中有多高的地位的。畢竟，每天跟他們接觸最多的就是自己。是人，更願意相信自己眼前的東西，而不會因為那高高在上的，虛無縹緲的莊者的一番不明確的話語，就完全倒向另一邊。相反，這隻會使養料洗過的腦又變得多疑。
殷晴默許地點點頭，他同時說:
“剛剛我把走過的路記了下來。我有兩個發現。
“一是，你們也知道了莊教的路口較為隱秘，我們現在在這裏，相當於兜了個圈。由此可見，以莊教為入口的這個含有供氣管理區的區域，和我們平時生活娛樂的區域是兩個。前者我認為內部還有其他的區域，也用暗門藏著，而且數量眾多。我根據拐過的彎計算過了，那片地方差不多有我們房間一區那麼大！”
說著，他讓穆星言打開電腦，他竟然在上麵把圖畫了出來。
柳川小聲地發出一聲讚歎。
“還有就是，你們看這張圖，應該就隻有五個區域，這裏是供氣管理去，在最中心的位置，同時也比其他區域都要大。還有一個區域非常狹長，但它的入口連接著我們生活區，出口就連接著供氣管理區。我也想查明這是這是幹什麼的，居然能將外界連到這麼重要的地方。”
穆星言將圖紙保留了下來。她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殷晴，這個圖……他是怎麼走一遍就能想出來的？
殷晴這時候起身了。他們到了演說的地方實地考察。
這個空間，就是他們最初被帶進國家機器的那個地方。他們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運輸機器能開進來。四周是全封閉的。但是卻不會讓人有幽閉恐懼……相反，巨物恐懼症還差不多。
這裏的空間非常廣闊，巨大的穹頂吊著水晶燈，頂上一層一層的圖案花紋極為細密，好似中世紀的極繁主義大教堂。
不過隻有這樣，才能讓養料覺得，這裏就是神的地盤。